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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古英语
《贝奥武甫》的诗行与其他三个传统的诗行相比,有明显的不同。通过其间的差异我们可以看到,传统的规则就潜藏在不同的口头诗歌或有口头起源的诗歌之中,并呈现为不同的形态。[31]究其大端,盎格鲁—撒克逊诗行并不以音节为据:《贝奥武甫》中的音节就从8个到16个不等,而且其长短参差并无规律。这等于说“考伦”现象(如在古希腊和南斯拉夫)在此不起作用,更进一步说,此间所有来自音节方面的特征都无关宏旨。再者,虽然在《贝奥武甫》里提到了乐器,考古发现也证明了乐器的存在,但是我们还是对该传统中声音和乐器所曾起到的作用一无所知。
那么古英语诗行的特征究竟是什么呢?两个最主要的特征,一个是头韵法(alliteration),一个是重音。有点和蒙古诗行相似的,是盎格鲁—撒克逊的诗行单元部分地要靠头韵法。见下面的例子。我们以下划线标出了每行中押韵的词,在句后以方括号标出押韵的音(《贝奥武甫》第51—54诗行):
secgan to soTe, selerædend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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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实话,大厅中的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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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æleT under heofenum, hwa Þæm hlæste onfeng.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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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英雄,谁堪此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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Đa wæs on burgum Beowulf Scylding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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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居要冲,苏尔丁的贝奥武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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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f leodcyning longe Þrage.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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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民恒久爱戴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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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注意到,在每个半行诗中,诗人都至少用一个韵,且往往在前面的半行中用两个。无头韵法的诗行属于失范;故尔头韵法是诗行所必需,且高度参与程式的系统运用和创编。该例子也显现出诗行怎样被分为两半,而每半个诗行中都包含长短不等的音节。这种头韵体的步格,就体现在两个层面上:它既以半行也以整行为单元组构而成。
该头韵体步格的另外较重要的特征,是重音,或者叫重读(也即语言学家所谓“强音”ictus)。日尔曼语系语言总体上都有重音,古英语也不例外。一般是每个诗行有4个重音,而且往往遵循常见的诸范式。重音的规律性与音节数的不规则形成反差,并形成以重音而非音节序列或“考伦”为基准的构架。例如,前面所引诗行的首行重音在押韵音节上,也就是在ræd上,在–rædende的词根上: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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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gan to soTe, seleræde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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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主要特征——重音范式和头韵法——标定了史诗和非史诗样式的诗法。正如在讨论典型场景时所交待过的,盎格鲁—撒克逊传统的单元为不同样式所共享。
在头韵法和重音之外,古英语诗行的结构也常有并置关系、同位关系和跨行。诗人可以跨越单个诗行表述某个意思,并且往往是在相对独立且高度灵活的多行组合中,在一个片语后面接上另一个片语。显然,其独特的诗法规则就使其享有更大自由度,远远超过了南斯拉夫和古希腊诗法,也包括蒙古诗法所能提供的自由度。这个自由度对于程式结构的种类有重要影响,使之得以产生并保存于盎格鲁—撒克逊诗歌传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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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东方文学研究集刊》(一)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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