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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民族传统文化只是一种维系民族共同体延续与发展的工具,它既是民族内部的生存方式,又是对外区分不同民族的标识。民族传统文化中的物质与制度文化追求适用与理性,易于接受外来文化。精神文化的对外标识性作用明显,成为对抗外来强势文化的工具,并被不断再造。民族传统文化的保护与发展要更多地考虑背后的各种利益因素。
关键词:民族;传统文化;文化工具;社会记忆
改革开放至今,民族传统文化保护工作日见重要,党和政府,乃至少数民族,通过立法、政策和各种实践做了很多工作,在取得一定成绩的同时,也显现出大量的问题。笔者认为这些问题的出现,与我们对民族文化、民族传统文化的本质及其特征认识不足有直接的关系,因而,希望在此通过对这些问题的梳理,得到一些相对准确的答案,为有关部门设计相应的保护与发展政策和措施提供一点借鉴。
一、民族与文化的关系
文化的定义纷繁复杂,对其内涵、外延的界定也五花八门,大体可分为三类,其中文化人类学中主要坚持两类:一类是泰勒类型,一类是观念类型。泰勒的定义是:“文化或文明是一个复杂的整体,它包括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风俗以及作为社会成员的人所具有的其他一切能力和习惯。”[1](P.1)观念类定义的主要代表是古迪纳夫的观点:“一个社会的文化是由人们为了以社会成员所接受的方式行事而须知和信仰的东西所构成的。文化不是一个物质现象。它不是由事物、人、行为和感情所构成,而是他们的组合。文化是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事物的形式,是人们洞察、联系以及解释这些事物的方式。”[2](P.15)按照格尔兹的观点:“人类学的问题实际上就变成了一个文化解释问题,并且,这种解释并不是脱离现实的和超越实情实境的神话和习俗的理论‘遐想’,或如列维—斯特劳斯所理解的那样是一种‘解码’,一种用预先给定的和构想的概念世界的要素组合而成的文化图案,而是要对作为‘一个民族的全部习俗所形成的一个整体’的‘交流体系’的‘深层结构’进行‘深度描写’。”文化又是“文本的汇聚”、“有序排列的意义的符号丛”和一种人们的“行动的记存”。[2](P.17-18)这些仍然是广义的文化,广义的文化由于涉及面过宽,因此通常人们索性将其定位为生活方式,即文化是某一群体的生活方式。
民族这一人们共同体,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民族与文化的关系是紧密相连的,他们具有不可分割性。因此,对于民族这个人们共同体的性质的认知便产生了分歧,出现了“是政治的还是文化的”争议,相应的也就产生了对“民族”概念的争议。这种争议在国外早就存在,甚至在前苏联也已出现。在我国国内,1950年代为批驳格·叶菲莫夫在《论中国民族的形成》一文中提出的“中华民族形成于鸦片战争以后”的观点,曾出现对斯大林民族定义的争论,而后随着“文化大革命”的进行,这种争论一度消沉。在80年代以后,随着苏联、东欧民族问题的总爆发和西方民族学理论的再次传入,学术界深化了对当时权威民族定义的反思,出现了血缘说、心理说、政治群体说、生态环境系统说、文化说等等学说。到2000年前后,争论的焦点则成为“民族是一个政治概念还是一个文化的概念”,许多人特别否定“民族是一个文化群体和文化概念”,认为民族是一个政治概念。后来学界为区分政治的还是文化的概念,出现一种折中的办法,即强调政治特性时用“民族”,强调文化时用“族群”。诸如满族、汉族、回族等中国古代民族的发展史,以及现代意义的中华民族的形成过程,都反映出很强的族群政治利益的特点,从民族意识的产生、增强规律及当代中国与国际民族问题的一般现象来看,民族的形成也都是与一定的政治利益息息相关的,但这些现象又都是以文化问题的面貌表现出来的。因此,笔者认为民族是一个政治和文化的双重概念,这两方面是现象和本质的关系。另外,国外在20世纪80年代以后,流行安德森的“想象的共同体”理论,认为民族是想象的共同体,而它又是客观存在的,它的“边界”也不过是通过一种文化的想象来划分的。尽管该理论有许多我们难以认同的地方,但关注到了民族群体、民族利益与民族文化的关系。[3]在国内,1993年何叔涛在《略论民族定义及民族共同体的性质》一文中提出:“民族是从文化的角度来区分的人们共同体,同时又是具有凝聚力的利益集团。构成民族的要素和进行民族识别的标志是共同的历史渊源和语言文化,一定程度的经济联系性和大致相同的经济模式,以及建立在共同体经济文化基础上并受到族际关系所制约而强调共同起源、反映共同利益的民族感情和自我意识。”“民族不可能是一个完整的经济实体和政治实体”。这是他的民族文化说,尽管他坚持文化的观点,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民族有经济实体和政治实体的可能性。由此可见,民族是包含政治与文化两方面内容的。这便让笔者想起了马克斯·韦伯所提出的观点:民族只是一个共同体。那么,任何一个共同体都可以看成是一种“组织”。从文化功能的角度来看,只要是组织它必然存在“维系功能”、“传承功能”和“教育功能”三个基本要求。而要实现这些功能,必然要依托一个能产生认同作用的工具,这便是文化符号。族群利益与其文化相互结合形成民族与民族文化。因此,笔者认为:民族是在一定生态环境和人文历史背景下,以血缘或地缘关系为基础形成的以文化认同为表现形式的利益保护群体。民族是一种共同体,文化是它的认同符号,也就是说民族文化是为实现民族存在与发展所设计出的符号,当然这种符号也不是随意创造出来的,而是以对群体内部有共同号召力的社会记忆为基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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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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