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布洛陀文化相关的还有李小文《壮族麽经布洛陀文本产生的年代及其“当代情境”》[9],此文谈到神话文本的“文化堆积”问题。文章认为,壮族麽经布洛陀为研究壮族的历史文化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是壮族的历史记忆,它本身有一个从口头传承到不断加工、书写、编撰、汇集到逐渐定型成文本的过程。口头传承产生久远,而形成于明末清初的文本则反映了当时壮族社会文化变迁的种种事象。如改土归流后,流官在桂西推行教化,建立学校,开设科举,文本中治丧披麻戴孝供斋守灵堪舆墓葬等,与汉族的丧葬仪式有许多共同之处;婚嫁结婚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婚礼选吉日,对八字,要彩礼等,与汉族习俗也很相似,另外还大量出现了有关道、佛、儒的一些宗教观念和神祗。
明跃玲《神话传说与族群认同——以五溪地区苗族盘瓠信仰为例》[10]则论述了苗族盘瓠神话及文化的社会功能。作者提出,盘瓠神话传说流传于五溪地区的苗、瑶、畲各民族中,由于受楚汉文化影响,五溪苗族的盘瓠信仰呈现出多元化形态,它以浪漫的文学色彩、神秘的宗教仪式以及独立的服饰、语言延续着这一传说,在族群边界中突出自己的文化表征,固守着族群的自我认同。
向柏松《廪君神话传说与清江流域土家族的原始宗教》[11]与林继富《民间叙事传统的转变——从廪君到向王》[12]分别论述了土家族廪君神话及文化的宗教意义和形态发展。前文认为,《后汉书》等典籍所载廪君巴人起源事迹,在学界历来被视为研究巴人历史的重要资料。以往的研究在有意无意之中过分突出了其史料的价值,忽略了其神话传说的性质。从神话传说的角度而论,其所承载的宗教信息远远多于历史信息。文章从典籍《后汉书》等的记载入手,结合清江流域土家族代代相传的口头传承以及相关的民俗事象,揭示廪君神话传说与清江流域巴人及其后裔土家族的原始宗教的关系。后文提出,廪君叙事和向王叙事代表了不同时代土家族民众的文化认同。明清之际,廪君叙事主角逐渐被向王天子取代,而向王叙事也糅合了廪君的事迹,并大量出现在民间地方志书中,反映了此期土家族地区在纵横两个方向上的文化碰撞。
此类论文还有余宏模《夜郎竹王传说与彝族竹灵崇拜》[13]等。
北方民族神话与萨满教有密切的联系,这是老话题,但各个民族又都有自己的具体情况。汪立珍《论萨满教与鄂温克族神话的关系》[14]分析了鄂温克族的具体情况。作者首先提出,萨满教是鄂温克族传统而古老的宗教信仰,鄂温克族神话是以萨满教信仰为基础而形成的。接着,作者从鄂温克族神话传播方式、神话蕴涵的神灵观念以及鄂温克族神话体系构成三个方面入手,对萨满教与鄂温克族神话之间存在的复杂关系进行了探讨。结论:萨满——鄂温克族神话的传承者;鄂温克族神话——萨满教观念的载体;多元体系的鄂温克族神话——包括本民族固有的神话,同北方满族、蒙古族、达斡尔族、鄂伦春族、赫哲族等阿尔泰语系诸民族共有的神话,从中原地区传入的汉族神话。
研究单一民族神话的论文还有胡芳《文化重构的历史缩影——土族创世神话探析》[15],作者看到,土族的创世神话丰富而零乱,呈现出了极其复杂的形态。作者从其原生创世神话和受汉藏文化影响后产生的次生创世神话入手,对其发展脉络进行尝试性的梳理,并较深入地探究了土族创世神话的文化蕴涵,指出这是土族受多重文化影响之后进行文化重构的历史缩影。从此角度研究一个民族的神话颇有点新意。
这一年度神话比较研究的文章也不少。一些文章着重比较“同”。邢莉《蒙古族与藏族的天体神话与天神信仰的比较研究》[16]指出,历史悠久的蒙古族和部分藏族均以游牧文化著称于世,他们所创造的天神体系的神话具有惊人的相似之处。用比较研究的方法对蒙古族的天神神话和藏族的天神神话从神话体系和天神信仰等方面进行比较,可以看出蒙古族的敖包祭祀和藏族的拉资都是天神信仰的表征,由此可以总结游牧民族天神神话的特征。蒙古族和藏族天神信仰也有不少共同点,如对天神的崇拜与对山神的崇拜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与对地神的崇拜相对应,天神信仰与动物崇拜紧密联系,对马的崇拜与对天神的崇拜统一叠合在一起。王薇《彝族“毕摩”与纳西族“东巴”的比较研究》[17]认为,中国西南的彝族与纳西族,在民族起源与发展上有着共同的历史源头和文化联系,其传统宗教都是从古氐羌人承袭下来的,并且都受到外来宗教文化的影响,因而“毕摩”与“东巴”有着诸多共同点和相似点。作者从古称谓与历史源流、主要职能与传承方式及所使用法器和经书等诸方面,对彝族“毕摩”与纳西族“东巴”进行比较研究。
刀承华《傣泰民族创世神话中的原始观念》[18]比较到了国外,作者指出,流传在傣泰民族中的创世神话反映的原始观念的核心内容存在不少共同之处。如太初宇宙一片虚空,神、水、火、天是宇宙的原有物质,天神创造大地、人类和万物等观念,是各地傣泰民族创世神话普遍存在的共同观念,这一神话现象进一步证明了傣泰民族的同根文化和同源共祖关系。
一些文章着重比较“异”。过伟《满、壮、苗族创世女神的比较研究》[19]认为,北方满族阿布卡赫赫、南方壮族姆洛甲、苗族蝴蝶妈妈都是创造女神、本民族伟大的始母神,这是三位女神之共性。她们有五方面差异:女神出世的差异,神力、神格、在民间信仰中的差异,以及萨满教、麽教、巫教之差异。差异源于:满族先民乃猎牧民族,水泡泡图腾;壮族先民乃水田农耕稻作民族,花图腾;苗族先民乃水田农耕和山地农耕稻作民族与造林民族,蝴蝶图腾。
那木吉拉:《蒙古神话与佛教神话比较研究》[20]则从比较研究的可能性、比较研究的领域、比较研究的方法以及比较研究的资料、比较研究的目的和意义等几个方面,设计论证了蒙古神话与佛教神话以及信仰佛教的一些国家和民族神话的比较研究这一重要课题。
故事、叙事诗研究 这一年度故事研究的论文,大都是对某一民族故事的某一类型或某一意象的探讨。林继富、王丹《信仰与艺术的交辉——长阳都镇湾精怪叙事传统》[21]指出,精怪故事的独特叙事个性与作为地方传统的精怪信仰密切相关。精怪叙事的传统特点不在其艺术的精美。而在生活的真实、信仰的真实。田青《“满盖”的意象与鄂伦春民间故事的文化氛围》[22]谈到,“满盖”是鄂伦春民间故事中广为存在的意象,它封存着鄂伦春过去的记忆,也传递着这一民族心底的声音。作为一种文化象征,它以超越的空间和特殊的时间形态,引领我们穿行于鄂伦春文化的茂密丛林,追踪潜藏在民族精神深层的意绪与心理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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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尹虎彬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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