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汲扆本述评
汲扆本是在汲本的基础上产生的,也就是说,毛扆认为汲本不够令人满意,所以才会有再一次的校订。总体上来说,通过毛扆的这一次校订,产生了汲古阁本《乐府诗集》中最完美的一本,它在内容上相当接近傅宋本。它订正了绝大多数的汲本遗留的、汲晋本刊刻时产生的脱漏、讹误臆改之处,它对汲祖本(元本、王毛校)由于“先天缺陷”(汲祖本的底本是一个后期重印的无补版的明修本,漫漶断板较为严重;对校的绛云楼宋本是一个后期产生的、讹误甚多的本子)所产生的讹误进行了大胆的校改。当然,这种校改的主要依据是“他书”,因为毛扆没有看到过傅宋本,他之所以能够使汲扆本达到与傅宋本基本接近的程度,主要是依靠了他校。
1.汲扆本的改动
1)通过版本对校订正汲晋本的脱漏、讹误、臆改
2)改汲祖本
第一,以陆校、冯校订补王校的脱误
第二,据他书订正绛宋、元本的讹误
第三,对于汲祖本内部、即绛宋与元本的异文,或汲祖与他书之间的异文,斟酌高下,以意去取。取舍之时难免要引据他书。
2.汲扆本的缺陷
可以说,汲扆本的产生,使得汲祖本、汲晋本的绝大多数的错讹得到订正,但仍难免有所挂漏;不仅如此,汲扆本在订误的同时自身亦产生了一些讹误。
1)晋本的脱漏、讹误和臆改
2)底本之误
沿袭底本之误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据版本、其它校本(如陆校、冯校等)及他书可以订正的,一种是不见傅宋本无法订正的。在第一种情况下,毛扆应该校改却未能校改,这属于毛氏校勘的挂漏。如卷七十宋鲍照《行路难》之二,傅宋本作“ 璇 闺玉墀上椒阁”,“璇”字符本作“璇”,陆贻典校曰“元本璇,宋璇。”劳权校曰“冯璇。”这表明绛宋亦应是“璇”,王咸漏校,汲古阁三本沿之。再如卷七五唐李白《独不见》,傅宋本、元本皆作“春蕙 忽 秋草”,王咸校“忽”字作“急”字,冯校作“忽”,王校误,汲古阁三本沿之。但在第二种情况下,毛扆是无法校改的。如卷六五陈后主《前有一樽酒行》,傅宋作“日落绮罗解 ”,元本误为“鲜”,王咸、冯班均未出校,可见绛本亦误,汲古阁三本皆沿元本之误。如卷七二唐顾况《古离别》傅宋、元本有作者名,王校、冯校均删却,即绛宋无,汲古阁三本均遵绛宋,不署作者名。再如卷八一唐齐巳《杨柳枝》,傅宋本、元本作“凝 重 多含雨露深”,王咸出校“重”作“碧”,可能是来自绛宋,亦可能来自王咸的改动,汲古阁三本皆沿之。虽然这个“碧”字大约在意境上更胜,但早期的宋本作“重”,亦说得通,显然不能轻易以晚改早或以他校改对校。毛扆之所以无法出校,是因为他确实没有看到傅宋本。恰如傅增湘所言“若非亲见宋本,又焉能悬断其得失耶?”
3)汲扆本自身的讹误
上述所列那种“乙一作乙”的情况,其来历是这样的:假设汲晋本、汲本原是“甲一作乙”,毛扆重订时斟酌再三后选定了“乙”,上版时就将“甲”改作“乙”,并在“乙”处补一个墨等,成为“乙一作▓”这样一种形式。但有时因为上板时疏忽,刻工漏修,忘了补一个墨等上去,就成了“乙一作乙”的形式。
3.汲扆本评价
汲扆本是汲古阁本《乐府诗集》最后的一本,也是内容上最为完善的一本,它代表了汲古阁整理《乐府诗集》的最高水平。它的出现,是以明末清初常熟文人校勘《乐府诗集》活动为基础的。尤其是陆贻典,他广列诸校--冯校、赵校、钱校、王毛校、钦校,为毛扆校书提供了可资参校的丰富的材料。汲古阁丰富的藏书,又为毛扆提供了他校的材料。在校本、他书齐备的条件下,汲扆本以求得事实之真为主要目的,从而克服了明修本和绛宋本带来的先天缺陷,成为清代及近现代一个远胜于元本的通行善本。
当然,汲扆本克服汲祖本的先天缺陷主要是通过他书校改,这就决定汲扆本亦具有不可避免的版本缺陷。因为他没有见过傅宋本,无法全面反映傅宋本的面貌,也就是说,它无法全面反映一个版本的历史之真。由此更可见傅宋本的可贵,因为它体现了古本之真与事实之真的统一,而绛宋本体现的则是古本之真与事实之真的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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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国家文学信息网 2007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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