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结构宏伟,气势磅礴
史诗,除单篇的作品之外,一般都是宏篇巨制,结构庞大。这种结构形式是由史诗所反映的具体内容决定的。藏族的《格萨尔王传》叙述了格萨尔一生的战斗事迹。它的结构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分章本,一种是分部本。分章本是把格萨尔的一生事迹,在一个说唱本里分若干章来叙述,实际上是一种简缩本。如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格萨尔王传》贵德分章本就是这一类型的本子。它共分五章,即《在天国里》、《投身下界》、《纳妃称王》、《降伏妖魔》、《征服霍尔》。有些分章本尚有第六章,即最后一章《安定三界》。这种分章本将英雄格萨尔一生中的主要行事都包括了。分部本往往取格萨尔事迹中的一个片断,敷衍成首尾完整,独立的一部。也有些分部本,是新增加的情节。这样就使整个《格萨尔王传》的分部本多达几十部。柯尔克孜族的英雄史诗《玛纳斯》和《格萨尔王传》不同,它不以玛纳斯一人的事迹贯穿整个史诗,而是写了几代人的斗争,共有八部二十多万诗行。史诗的第一部《玛纳斯》从英雄诞生写到英雄逝世。以下各部《赛麦台依》,叙述玛纳斯的儿子赛麦台依继承父业,与卡勒玛克人斗争,最后被叛将坎乔劳肯杀害;《赛依台克》写第三代英雄赛麦台依的儿子赛依台克严惩叛徒,驱逐外敌,重新振兴柯尔克孜族的英雄业绩;《凯耐尼木》写第四代英雄赛依台克的儿子凯耐尼木平息内乱,抵御外侮,为柯尔克孜人缔造和平生活的业绩;《赛依特》写第五代英雄:凯耐尼木的儿子赛依特,斩除七头妖魔,为民除害的英雄事迹;《阿斯勒巴恰、别克巴恰》写赛依特的两个儿子阿斯勒巴恰和别克巴恰继续与卡勒玛克人的斗争,《索木毕莱克》写第七代英雄别克巴恰的儿子索木毕克战胜卡勒玛克人的英雄业绩;《奇格台依》写第八代英雄索木毕莱克的儿子奇格台依与再次前来侵犯的卡勒玛克掠夺者的斗争。《玛纳斯》各部之间既可单独成为独立的篇章,内容上又相互联系,从而形成史诗宏伟的规模。整部史诗通过玛纳斯几代人的斗争事绩,表现了柯尔克孜人勤劳勇敢的品质和他们追求自由幸福生活的强烈愿望。它是柯尔克孜人民顽强意志的生动体现。蒙古族的《江格尔》和藏族、柯尔克孜族史诗的结构又不相同。《江格尔》着力描写以江格尔为首的英雄群体的英雄业绩。在江格尔手下有六千零二十名勇士,对这些热爱故乡,珍视友谊,嫉恶如仇、英勇善战的众多英雄,特别是英雄雄狮洪古尔,史诗都作了热烈的描写与歌颂。这就形成了《江格尔》庞大的史诗规模。
决定史诗宏大规模的内在因素是它充实而丰满的内容。一定的内容总要求与之相适应的形式去表现。各民族的英雄史诗,是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形成的。从它的宏大的规模中,我们看到了各民族劳动人民天才的智慧和创作上的才能。
第二、神话、幻想与现实巧妙交织
史诗产生的时代与神话产生的时代相当接近,所以它无法摆脱神话对它的影响。史诗并非一时、一地、一人之作,它是在长期的人民口头创作历史中形成的,具有全民性和集体性的品质。史诗中的英雄人物,既是神奇的;又是现实的;既是真实的,又是理想的。它们往往代表了一个民族的民族精神。如藏族的《格萨尔王传》,它的产生是很早的,它几乎概括了公元七世纪到十世纪青藏高原部落纷争的社会现实。之后,史诗在长期的口头流传以至形成它的庞大体系时,在内容上起了许多变化。它的神话(原始神话)色彩逐渐为宗教意识所代替,特别是佛教思想浸透到史诗的各个篇章。尽管如此,这部史诗的光彩并未被淹没,相反,在宗教外衣的保护下得以保存和发展。史诗中讲道,格萨尔虽是天神之子,但当他投生下界时,却成了真正的人。他对众多的妖魔的胜利,是人对神或人对魔的胜利。在他身上更多地体现了神话,幻想与现实的交织和统一。如史诗中关于格萨尔人间生活的描写,处处给人以现实感,仿佛使我们闻到了藏族所特有的酥油茶的芳香,民族生活特色是很浓的。如珠毛命婢女阿琼吉、里琼吉打酥油茶的场面,就具有人间烟火气味。酥油茶煮好之后,敬天神、敬大王、给婢女喝,剩下的喂马、喂狗,泼在地上、撒上灰等民族生活和风俗习惯,都描绘得十分真切。只有当格萨尔遇到困难时,他的保护神才来帮助。这时,人的美好愿望(幻想)只是借助神力加以实现罢了。
蒙古族短篇英雄史诗《智勇王子希热图》在神话与现实的揉合上,具有代表性。史诗讲道:在东方特古斯王国,诞生了一名智勇的王子希热图。春天的一日,他在宫里熟皮子,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无限惆怅。他遵照父母的指示,到太阳国去,向幼年时订婚的太阳国盖丽茹公主求婚。太阳国王不肯轻易允婚,设下三种竞赛,试探希热图的本领。在赛马、射箭、摔跤三项比赛中,希热图以超人的机智和本领战胜对手,得以和盖丽茹公主完婚。这三项比赛,至今还是蒙古族传统节日“那达慕”的主要内容。而史诗中的蟒古斯部落则处处呈现出一幅奴隶遭受压迫的悲惨情景。从太阳国、特古思国到蟒古斯部落的描写,无不表现出史诗创作者的美学理想和神话、幻想、现实紧密结合的显著特点。
第三、壮丽华美的语言,造成史诗鲜明突出的民族特色。
史诗的出现常常标志着一个民族语言发展的高峰和创作走向成熟。因为史诗中奇特美妙幻想的表达,威武雄壮的战争场面的描绘,众多的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的塑造,真实的社会生活的叙写,都是靠准确、鲜明、生动的语言来完成的。史诗产生于民间的集体口头创作,它无疑吸取了民间口头语言的精华。大型的英雄史诗,在创作和流传中,时间和空间跨度很大,而且在流传过程中不断丰富加工,使语言具有无比巨大的表现力。如《格萨尔王传·降伏妖魔》之部关于格萨尔出征前那番披挂的描写就是如此。珠毛唱完,格萨尔大王也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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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从田野到书斋——陶立璠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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