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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鹦哥宝卷》流传地域很广,特别是在西北地区和东南沿海地区流传尤广。明清时期出现了许多版本,包括刻本、石印本、手抄本。除了郑振铎提及的清光绪辛巳出版的镇江宝善堂刊行及常州乐善堂刊本外,据车锡伦《中国宝卷总目》所著录,尚有民国上海广记书局排印本《莺哥孝母宝卷》、《莺哥宝卷》﹙又名《小莺哥吊孝》﹚、《佛說莺哥经》等。如果采用民间故事类型索引(AT分类法)方法,归纳各种版本的母题或情节单元,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鹦哥宝卷》在各地区,各民族中流传变异情况。也可以准确地找到产生变异的原因和变异元素。这对不同版本的宝卷研究是有帮助的。比如各地《鹦哥宝卷》的开卷语的不同即表现宣讲目的的不同。以酒泉地区流传的《鹦哥宝卷》为例,该卷开卷语是“鹦鸽宝卷才展开,诸佛菩萨降临来;天龙八部生天界,听了宝卷永无灾。”网络版《鹦哥宝卷》开卷语是“鹦哥宝卷初展开,众位乡亲都听来。鸟有孝心受人敬,人无孝心枉吃斋。”可见前者的宣讲目的是为了“消灾”,后者的宣讲目的是为了“劝善”。结尾也不同,前者结尾是“鹦鸽尽孝天地应,感动南海观世音;深山小鸟行孝道,仙界还魂修真性。”表现佛教的因果轮回观念。后者则是“是非善恶已分清,鹦哥宝卷到此终。人若不将老人敬,不如鸟中一小鹦。”可见前者宣讲的宗教意味很浓,后者则比较世俗,仅只劝善而已。至于具体的故事情节变异,也只有作情节单元的比较,才能弄清《鹦哥宝卷》在内容、形式、地区、民族、宗教、版本方面的不同和造成种种变异的原因。
宝卷是包含宗教、伦理的百科全书。在中国大地上流传不仅历史悠久,而且卷帙浩繁,是丰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西北甘青地区又是各类宝卷流传的重镇。就其源头,敦煌变文就产生在这一地区。变文兴起于唐代,大致可分为两类:一类是讲述佛经故事,宣扬佛教经义;一类是讲述历史传说或民间故事。后世的宝卷创作和传承超不出这两类。宗教宝卷无论是佛教、道教还是民间宗教,主要是宣扬宗教教义;而世俗宝卷主要是讲述历史故事或民间故事,题材十分广泛。主要作知识、伦理教育,有时也为了娱乐的目的。民间传承的词话、鼓词、评话、民间说唱等多种艺术形式,为宝卷的传承、传播提供了广阔的舞台。
宝卷是古代丝绸之路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至今仍在民间传承。历史上宝卷的宣讲,是一种仪式文化。念卷前,念卷人要焚香沐浴。抄卷被认为是一种功德。宝卷不能说借,要说请。宝卷卷本更不能乱放,要用红布或黄布包起来供奉。这些仪式至今还在宝卷演唱中传承着。总之宝卷被认为是神圣之物,在一定的仪式中宣讲。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作为宝卷传承的文化生态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非遗”保护语境下的宝卷传承和研究应该如何进行,是值得探讨的问题。
首先,应该看到,宝卷的传承早已度过了他的黄金期。宝卷的宣讲也已经从民众的信仰生活中渐渐淡出。宝卷宣讲已不再是人们精神生活的一部分,而变成了写定的文本,进入文献宝库。因此,宝卷的文献研究必然替代宝卷宣讲,成为学术研究的对象之一。学者们正在努力建造中国的“宝卷学”,确定宝卷在宗教和文学史上的历史地位和功能,确定宝卷的文化史价值。宝卷研究原是“敦煌学”的一个分支,也和宗教学的研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作为俗文学研究,更是文学史研究的重要方面。在“非遗”保护语境下,宝卷的传承又一次得到重视,传承和传承者得到保护,这对宝卷研究创造了很好的契机,为文献研究和传承研究建起广阔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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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论坛,2017-7-31 【本文责编:孟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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