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麻拉·维斯卫斯瓦朗是目前女性主义民族志研究中最有成果的女性主义人类学家之一。她的代表作是1994年出版的《虚构的女性主义民族志》。(注:Kamala Visweswaran:Fictions of FeministEthnography,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94.)维斯卫斯瓦朗的分析不是从正面讨论怎样建构女性主义民族志,而是首先否定主体性的基础,认为不可能建立单一的女性主体,如果女性主义民族志只表现单一的女性主体就是一种失败。然后,她结合自己的研究,讨论了怎样写超越女性主义的女性主义民族志。
女性人类学对女性学研究方法论上的贡献,还反映在“比较分析法”的发展运用上。“比较分析法”是人类学的一种传统研究方法,同时也是女性主义研究中曾经使用过的一种研究方法。如在妇女生育研究中,对现时的育龄妇女和历史上某一年代育龄妇女生育率的比较;有关妇女地位的研究中,对同时间内男女地位的差异的比较,以及当代城乡妇女差异的比较等,都是这一方法的应用。但全方位、大规模的,对不同社会、不同文化中的女性所作的比较分析,却是在女性人类学发展以后,始于说明“社会性别”是“由文化建构的”而非生理差别决定的初衷。比较分析法被广泛应用于对妇女在社会地位、社会角色和权力的掌握等方面同男性差异的分析中,以及揭示在不同地方和不同条件下妇女生活意义的研究。这些研究把女性放在了更加广阔的视野内进行探视,为女性人类学对女性进行综合考察和哲学反思奠定了基础。
以上两种方法的应用和研究成果,用亨瑞塔·摩尔的话来说,就是“成功地把女性带回到了人类学研究人类社会的整个画面里来”。(注:Henrietta L.Moore:Feminism and Anthropology,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8.)然而,真正使女性研究上升到哲学层面,并对女性本质进行探讨的,却开始于女性学研究对哲学人类学中的“思辨”方法的借用。女性人类学在前几种方法研究结果的基础上,通过“思辨”,对“社会性别”、“男女两性之间的关系”及“性别在构成人类社会历史、思想意识、经济制度和政治结构过程中的作用”进行了综合研究和哲学探索,(注:Henrietta L. Moore:Feminism and Anthropology,Minneapolis: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1988.)从而开始了女性学和女性人类学描述“完整的女性”、描述女性的完整存在的历史。
(二)女性人类学的学科特点
女性学与人类学结合的初衷使女性人类学具有不同于女性历史学、女性社会学等诸多女性学的分支学科,同时也有异于人类学的其他分支的独特的学科特点。同人类学的其他分支不同,女性人类学并不侧重于对女性作纯粹的实证性的考察,而侧重于对女性进行哲学上的抽象研究和探索,对女性之谜作出解答。较之女性学的其他分支,女性人类学的独特之处在于,它不是对女性本体的具体化的研究,而是对女性本体的综合性的研究,并且它不仅研究具体学科中的女性,还对女性进行形而上的思考。总的来说,女性人类学的特点,主要有以下几点。
首先,它以“人”作为自己思考的出发点和回归点。女性人类学把作为“人的存在”的女性作为思考的基点,认为对女性存在之谜的解答,有赖于对人类存在之谜的解答,因为女性是作为人的女性,女性存在是人的存在;人的存在具有无限丰富的内涵,它既是一种现实状态,也是一个历史过程。因此,女性人类学首先立足于从哲学意义上论证人的存在的基本构成,亦即人的存在的结构、人的存在的本质和人的存在的终极价值。同时,女性人类学还注重从历史发展中考察人的存在的完整历程,亦即由过去、现在和未来所组成的人的存在的时间流程。
其次,它以“女性”作为思考的聚焦点,不仅仅停留在对人的存在的一般论述,而且立足于从人的存在出发去论证女性存在。它认定女性存在是人的存在,但这并非意味着否定女性存在的特殊性。因此,它既注重论证女性存在与人的存在的同一性,也着力于探讨女性存在的特殊性,并力图在对女性存在的现实及其历史的考察中,揭示出女性存在作为一种特殊存在的生成过程及其特殊规律,描述女性为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而奋斗的历程。女性人类学的核心和宗旨,是论证女性的完整存在。
第三,女性人类学以“男性”作为思考的参照点。女性人类学从人的存在出发描述女性存在,而人的存在并不是一种抽象的存在,是由具体的男性和女性组成。女性存在和人的存在的相互关系,就其现实性而言,就是女性存在和男性存在的相互关系。男性存在制约着女性存在,女性存在影响着男性存在,女性存在与男性存在的相互关系决定了人的存在的基本格局。因此,女性人类学始终把男性作为思考的参照点。它在论证女性存在的基本构成时,注重参照男性存在的基本构成;在描述女性存在的历史过程时,注重参照男性存在的历史过程;在探讨女性解放的实际状态时,注重参照男性解放的实际状态。
四、女性人类学的主要研究课题及争论焦点
虽然以女性为研究主体或研究本体的研究始于女性人类学,但人类学对女性的研究却并非是在女性人类学建立后才有的。人类学发展伊始,民族志中便有许多有关妇女及其生活的研究,只是关于女性的描述大多散见于关于婚姻家庭、亲属制度、图腾崇拜及政治制度和经济生活之中。在人类学发展史上也出现了一些如玛格丽特·米德和露丝·本尼迪克特等优秀的女人类学家,她们的研究对于文化人类学,尤其对有关文化与个性及文化心理的联系的研究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本尼迪克特在30年代与心理分析学家合作,首次把通常用于个人的心理分析概念和心理学概念应用于集体,并于1934年发表了她的代表作《文化模式》。1940年,她又发表了研究日本文化的《菊与剑》,影响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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