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湖杯感受春节大中小学生征文比赛活动”:小学组一等奖·
我们潮州人把所有用米粉、面粉之类做成的食品都叫做粿,年糕也是一种粿。逢年过节我们都会做粿,每次放学回家,奶奶拿出一个热乎乎的粿给我吃,我就知道,肯定又是过节了,或者有什么好事情。
农历十二月二十八上午,我们班的张锶麒邀请我到他家玩。我俩先练习了半小时骑自行车,张锶麒说:“我的邻居在做鼠曲粿,我们去他家看看吧?”以前我从未见过怎样做粿,听他这么一说,我连忙答应,跟着他来到邻居家。邻居阿姨热情地欢迎我们,还邀我们一起来做鼠曲粿。阿姨告诉我们,这是只有过年才做的甜粿,潮州人讲究“头甜尾甜”,年头和年尾都要吃甜粿,一年生活就会甜甜蜜蜜。
我和张锶麒在阿姨的指导下开始学习做粿。阿姨告诉我们,今天做的是鼠曲粿。阿姨让我们先把手洗干净,然后在糯米粉里搓几下,再拿给我们一个粿印,这是一种制作糕点的器具,张锶麒挑了一个圆形的粿印,我挑了一个桃形的。
阿姨告诉我们,粿印使用前,也要撒一点糯米粉,这样粿皮就不会和粿印粘在一起了。我们先纠下一团粿肉,把它捏成圆饼状,中间放入事先准备好的馅,再把皮包拢,搓成一团放入粿印里轻轻摁几下,使饼和印平实,然后一手拿着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干芭蕉叶,一手拿着粿印往蕉叶上稍稍用力磕一下,把饼磕出来,再轻轻地放入蒸笼里,就完成了。哗!做鼠曲粿就像老师带我们到枫溪陶瓷城做陶瓷捏泥巴一样,真好玩!
我按着阿姨教我们的工序做了十多个粿,有时,因为我动作不熟练,粿印里的糯米粉放得太少了,粿肉就会粘在粿印上,尽管我小心翼翼地又拍又扯,粿印中的鼠曲粿就是掉不下来,后来虽然揭下来了,但是多了一个角,或者缺胳膊少腿了,没有阿姨做的漂亮。阿姨和蔼的对我说:“摁粿时要把糯米粉撒匀一点,做每个粿都要先撒一次粉,不能粿印里没糯米粉还照摁,这样做出来的粿十有八九是粘的。”在阿姨的指导下,我反复练习,终于做出了二十几个漂漂亮亮的鼠曲粿,看着阿姨将蒸笼放进锅里。
回到家,我兴高采烈地把学做鼠曲粿的经过告诉爷爷、奶奶和妈妈。奶奶说:“咱家好几年没做鼠曲粿了。我小时候,每到过年都要帮你太奶奶做鼠曲粿。以前我们过年时,家家户户都要做鼠曲粿。”奶奶还说:“现在咱家里刚好有新鲜的鼠曲粿,我蒸几个给你吃吃。”并问我:“你知道做鼠曲粿好玩,那鼠曲粿的原料是怎么做的你知道吗?”我摇摇头,一脸茫然:“奶奶,要不你告诉我鼠曲粿是怎么做的?”“好啊。”奶奶说,“先把鼠曲草煮成水,水还没完全凉的时候捞上鼠曲草的渣,接着把糯米粉倒进去,用汤勺搅拌再加入白糖和煮熟的蕃薯,再倒一些花生油,用力搓上二十分钟,把它搓成一团粿泥。光有粿泥还不行,还要做馅。鼠曲粿的馅有两种,绿豆泥和芋头泥。这两种馅都要事先准备好,喜欢吃绿豆泥就要把绿豆去皮、蒸烂,加入花生油和白糖,捣成泥状,喜欢吃芋头泥也是按这种方法先准备好。皮和馅都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做粿了。”
刚亲手做完鼠曲粿,吃着奶奶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鼠曲粿,感觉好极了。绿油油的鼠曲粿,香喷喷的气味,甜蜜蜜的口感,好吃极啦!爷爷边吃边说:“解放前,华侨回家探亲,出番时都要带上鼠曲粿,作为礼物送给那边的亲朋好友。现时海外的潮州人更喜欢买粿印带回去,即使自己不能回来买,也要托人买。”妈妈也说她小时候年年春节前都要帮外婆做鼠曲粿,有时从上午一直做到晚上八九点,尽管有些累,但是很开心。
“鼠曲草是什么样子的?做鼠曲粿的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带着好奇,我翻开中山大学的叶春生教授编的《广东民俗大典》。原来,鼠曲草是一种浑身毛茸茸,茎叶柔软、嫩小,顶端偶尔结几个小花蕾的乡间野草,它可以入药,能祛痰止咳。鼠曲粿实际上是一种中药食品,敢情我们过年吃它,除了吃甜头,还是在吃药呢!潮汕地区吃鼠曲粿的习俗从南北朝就已经有了,到现在风俗依然。
我的同班同学中,像锶麒、铨跃等,今年过年家里都有做鼠曲粿,我的邻居——沛煌的外婆,今年除自家做粿外,还帮她的老工友(芳老姨)做了一整天的粿。芳老姨把这些粿作为过年礼物分送给亲朋好友,有的还用纸箱装好寄给广州、深圳等地的亲戚。我的老姨丈特地在春节前开车回官塘老家,载来三百多个鼠曲粿作为年前礼物分送给亲戚朋友。他给我家送鼠曲粿时风趣地说:“唉!今年天气不好(潮州连续八天阴雨天),但鼠曲粿团结精神好(有几十个粘在一起)。”奶奶表扬他说:“你的嘴真甜。”老姨丈说:“鼠曲粿甜呗。”
做鼠曲粿感觉真爽啊!虽然一不小心就会多长一角,残缺不全,粘粘乎乎,但小小的鼠曲粿传递亲情友谊,又是祭祖、治病的佳肴。但愿过年做鼠曲粿这一习俗能一直传承下去。
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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