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湖杯感受春节大中小学生征文比赛活动”:中学组一等奖·
我是急切地盼望着过年的。一放寒假,我是先把寒假作业先集中做完了,然后就一门心思过年啦。
过年的时候,爷爷会在门上贴上一副红红的对联和一个大大的“福”字。
我收到的压岁钱也会包上红包。
这日子有了红色就很喜气了!
爸爸说他小的时候每到新年就盼着做一身新衣裳。六、七十年代的小孩子平时穿的都是打补丁的衣裳,到了新年才有希望穿上新衣裳。那时候穿衣裳还讲究“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样,一件衣裳至少要穿九年。还有一首童谣唱当时的情况:“大大穿新,二二穿旧,三三穿破。”那时候家里小孩子多,大大是指排行老大的小孩子,往下就是二二、三三。“僧多粥少”么。
呵呵,这个么,到了我这一辈就不用操心了,天天穿新衣裳好衣裳。
新年里要拜祭祖宗。奶奶折了许多纸元宝,点上火,焚化后,老祖宗就收到钱了。还要请老祖宗吃饭(米饭里会加一把黄豆)。家里的饭桌上摆满了菜肴。尽管看起来,桌子上的饭菜一点也没动,但大家相信老祖宗一定是吃到了。我们这些后辈还要向那些已经逝去的老祖宗磕头,求他们保佑。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拜祭祖宗的仪式是庄重的,我们小孩子平时再调皮到此时也不敢乱说乱动了,对大人的一切都言听计从。
过年的时候,人们都要往家里赶,不管有多远,都要回家去团聚。这是风俗。南京的姑妈一家回来了,我们就腾出房间来招待他们。姑妈带给我的礼品是巧克力。进进出出,大人们很忙碌。我爷爷最喜欢人多了,他总是笑咪咪的,谁不小心打碎了瓷碗,他会和蔼地说一句“岁岁平安”。“碎”就是“岁”,到他那儿全都是吉祥。
由于我爸爸是家里的“儿子”(他是他那一辈里唯一的男性)的关系,我在城里过了年,还要跟随他到乡下老家去过年。因为,我们的根在乡下,我们是从那地方出来的,我们不能忘了那地方。每年都这样的,今年仍然如此。
对于我来说,乡下的田园生活是再有趣不过了。老家和城里比起来是别一种景象。新年里,乡下结婚的人家通常会有很多。遇到这种喜事,村里每户人家都要派几个家人去办喜事的那户人家帮忙。大人们忙大人的,村里的小孩子就没人收管了,他们像自由的鸟飞到东飞到西。我又一次和老家的小朋友会面了。
我在老屋里没坐热凳子就有小朋友约我出去掏稻箩做秘密的藏身处。什么是稻箩呢?稻谷脱粒之后留下了稻草,这稻草捆扎成一束一束的,然后堆放成一座房子的模样。稻箩是露天堆放的,地点就在村里的仓库场边上。稻箩的房子可是圆形的,像公园里的亭子,也有屋顶。我和小朋友一起把稻箩先挖出一个通道,然后爬进去把稻箩掏空。很快里面就建成了一个秘密的藏身处。小朋友们一个个爬进去,然后再把出口的通道堵上。我和小朋友们在稻箩里面说话。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出,但是我们能分得清,哪句话是谁说的。我们钻进稻箩后,仿佛与亲近的村庄隔离了。我们说了会话,计算着时光的流逝。有一个小朋友突然说:“大人发现我们不见了会不会找我们?”有小朋友就把靠外边的稻草拢拢,黑暗里就出现了一个小窗,可以看到外面亮堂堂的世界。那个世界什么也没有改变。更看不出大人想起了谁家的小孩的迹象。这使小朋友们有一丝丝小小的失望。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有趣。我在黑暗的稻箩里看外面的村庄,好像与村庄隔阂着,好像是跳到了别一处看村庄——而实际上我一直在村庄中。我在稻箩做的藏身处观察着村庄里的人在忙忙碌碌;观察着村路上经过鸡、鸭、狗的散淡的日常生活;观察着村子里的人欢欢喜喜迎来一对结婚的新人、并且帮助他们扛着嫁妆朝新房走去。村子里充满喜庆、充满人间的年味、充满着对未来的期希。他们虽然不如城里人时髦、光鲜,但他们一个个都很实诚。在那一瞬间我会把乡下没有商店造成的不方便、不愉快……统统忘记了。我玩得很开心。
我和爸爸在乡下老屋住了一宿,第二天回城前,乡亲们送给我们许多糕,要我们带回去。叔公说:“没什么送,送块糕。”东家一块,西家一块,加起来,很重。爸爸一一道谢。那些糕被完全地带回城里,大冷的天,爸爸楞是拎得满头大汗。我笑话他老土。而爸爸说:“再重也要拎回来。那是情意啊!”
我喜欢过年。
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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