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祭祀圈的形成及其特点
从信仰范围,祭把方式来划分,安流各村落神祇主要有两类,一为护家神,一为众神。前者指一个同姓家族或几个自然村落共同奉祀的神灵,后者指不拘地域和姓氏共同奉祀的神灵。 祭祀圈是指一个以主祭神为中心,共同举行祭把的信徒所属的地域单位。本质上它是一种地方组织,表现了人们是如何籍着神明信仰来整合某一地域范围内人群的关系。从不同的组织原则来划分,安流各村落神祇形成三个层次的祭祀圈:(1)村落性祭祀圈,以村庙为中心,其形成原因主要是同村结合,即地缘结合。(2)超村落祭祀圈,以祖先神庙为中心,倾向于同姓聚落区的结合,即血缘结合。这两个层次祭祀圈所信奉神为护家神。(3)全镇性祭祀圈,以某一众神神庙为中心,成员自愿结合,居住地遍布全镇,大都彼此互不相识。
村落性祭祀圈则是指一个行政村或是属下几个自然村村民的结合,它反映出在村庄结合中,尤其是聚落群分散的区域内,地缘比血缘更为重要。比如蓝田蓝塘村,李姓占全村人口的80%强,分属三个大房,分别为幼公派、四房、六房,论血缘关系,幼公派和低坑祠堂坝李姓更为亲近,他们在明嘉靖年间十世祖枢公时才开始分支。而同居于此的四房、六房人由福陂一带迁来,为郁公派分支。郁公和幼公为同胞兄弟,是李氏七世祖。双方早在明前期就已走上各自发展的道路,只因幼公派先祖嗜赌,典地予四、六房先祖抵债,才造成今天三房混居的局面。但一直以来,三大房派都是本村神诞庆典活动的共同组织者。询问村中老人原因,都回答是因为路途遥远,不便和原房支合作。
另外,村里还有彭、谢、程等小姓约200人,也同样出资建庙迎神。在许多自然村落,由于允许土地自由买卖,存在着血缘关系较为疏远的几个房派聚居在一起的情况。因此,地缘结合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在安流镇,超村落的祭祀圈有三个,它们是增田、龙中、万塘的陈万一郎祭祀围,洑溪、青江、东礼的胡法旺公祭把圈,半田、三江、福江的张法青祭祀圈。三位神灵受到区域内全体本姓族人的共同祭拜,每年神诞巡境日,人群浩荡,锣鼓喧天,远近闻名。村落性祭祀圈虽然规模上不如超村落祭祀圈,但在数量上较多,说明客家家族社会聚居形态的多样性、复杂性。而且,二者有着鲜明的区别:(1)村落性祭祀圈较小,一般不超出一个行政村范围,超村落祭祀圈则往往由几个行政村组成。(2)村落性祭祀圈村落多为单主姓村或复主姓村,超村落祭把圈则为纯姓村或或强单主姓村。(3)村落性祭祀圈地势较高,山地、丘陵绵延不断,交通不便。超村落祭祀圈恰恰相反,它们包括蓝田、万塘、洑溪、青江、福江、三江等平缓地带,紧靠安流墟市,商贸发达,交通顺畅。这说明,家族村落不同的发展态势导致不同形式祭祀圈的产生。
全镇性祭祀圈是一种松散的横向联合组织,具有自愿性、个人性特点。成员自由结合,不限家族和村界,每当神明圣诞便举行祭祀活动,俗称“会景”。庆典仪式较简单,既不演公戏,也不扛神巡境,更没有护家神庆典时家家户户大宴宾客的热烈气氛。这类组织影响力最小,尚不具备管理村落和区域事务的能力,作为信仰群体的特色还很明显。
全镇性祭祀圈和另外两类祭祀圈在成员组成上形成了一种互补关系。首先,从会首、总理的组成来看,护家神祭把圈会首往往是由村中“长老”担任,他们多为男性,是所谓“讲道理,会说话,热心公益事业又有财力”的人物。总理则基本上由各“房头”的代表或户主担任,表现了浓厚的男性权威色彩。而且,一些会首、总理还和村干部一起,承担起村落的公共事务,小至兄弟妯娌争吵,大至村路学校的修建,都在他们牵头协调的范围之内。在他们身上,象征式权力和实际权力混杂在一起。“领导权力不仅是传统伦理风俗的指导,而且进入到地方公务的处理上面。”7而众神神明会会首,往往是“外来的和尚”。比如谢圣仙娘神明会,虽然庙宇位于万塘村陈姓人地域内,但陈姓人除了平时烧烧香外,一般不主动参与神诞活动。其会首多来自学园、吉程等村,大多为非五大姓人。总的来说,在护家神祭祀圈担任会首者,都不会去兼任众神祭祀围会首。大部分谋求此位者在村里地位居中。他们寻找的是一种象征性的权威。其次,从会员的组成来看,全镇性祭祀圈大都是妇女和家境比较不富裕的村民。他们只要交纳少少的一点钱,名字便可以登记在红榜上,张贴于庙门口告偷众人,获得一种“有面子”的满足感。另外象“仙婆嬤” (巫婆),她们主要是为小孩子 “查关”消灾,为妇女“寻花”求子,并作召魂关亡之法,在村民心中,是让人畏惧又不屑的人物。在本村护家神诞上,她们只能作为一般的参与者,地位无足轻重,却往往受到众神神明会邀请,作为嘉宾参加庆典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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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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