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祭中,还要穿插竞火活动,或称“破火阵”。由萨满与族长精心设计九个火阵,其形或如飞舞的长蛇巨蟒,或如奔腾的火马、火龙,或如卧虎巨鱼。有的火阵设在陡立的悬崖上,有的火阵则设在湍急的水流中。族人们或骑马或徒步,三五成群来穿火阵,并在火中玩各种游戏,如捉迷藏、棒打驰兔、缚鹿、射野鸭、抓石珠,抓石盏等。少女们荡起火秋千、钻火圈、踢天灯以及举行各种马上火技比赛。只有最勇敢最机敏的骑手和猎人才会识破“天火”,闯过火阵。谁闯过火阵越多,谁就被敬为“巴图鲁”(满语:英雄),推为猎达(满语:狩猎头领)。这种独具北国风情的民俗活动,实际上是关于火的知识的传承与对族人的力量与智慧的考验与检阅。
在火祭中,氏族、部落之间平目的磨擦、矛盾、纠葛此时得到了调解,冲突与仇恨化为和睦与友情,所以这也是一次团结的盛会。火祭中的神树——古柳或古榆,被称为“托着天上飘着的小生命的神树”——枝叶繁多,象征后代茁壮。柳叶是女子性器的象征,是古代女性生殖崇拜的遗存。东海女神带来七彩太阳神光与洁净的妈妈水,拖亚拉哈女神带来圣火,都是新生命永不衰竭的源泉,所以在古代火祭结束后,有野合之俗。
往昔,北方民族的婚嫁、丧葬、迁徙、放牧、行围、禳灾、祛病、孕子、生育等民族生活的重要事项都离不开这位象征光明、温暖、生命、公正、纯洁、力量的火母神。实际上,在目前我们能见到的近世萨满教资料中,火崇拜的重视与隆重要超过太阳崇拜。
人类文化史告诉我们,火的使用是人猿揖别的客观标志,正如恩格斯所说:“它破天荒第一次使人类控制了某种自然力,因而最后与动物界脱离。”人类所取得的第一种可以控制并可再生的热便是火,火是太阳的派生物,人工火是人造的“太阳”,所以“熵的历史根源简直可以追溯到原始人,原始人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斗争的过程中,使用粗糙的器具并发现了火”。火的使用与再生,不仅意味着人猿相揖别,而且标志着举着火把(或火石)的人类开始成为这个星球主人的伟大的历史起点。至萨满教中出现了火崇拜重于太阳崇拜的文化现象,意味着人类文化的太阳‘——火,已经胜过了大自然中的太阳,人类实际上已经成为这个星球的主人。火母神的诞生是人猿揖别的精神界碑。
又如,在满族尼玛察氏、石克特立氏的野神祭中都要祭典女战神奥朵妈妈。在石姓祭坛上,萨满要唱以下颂神歌:
恳求奥杜(即奥朵)妈妈,
摆供一摞来敬献。
奥杜妈妈身营平营,
为救主公亲自出征,
骑着两匹青色战马,
战马有如出水蛟龙,
四蹄生凤鬃毛飞动,
所到之处主公太平,
一日能行千里路,
一夜能走八百程,
急急忙忙奔前去,
奔向远方影无踪。
神主宽宏多慈善,
百代千秋留美名。
这是一位“骑双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英雄女神。创世神话《天宫大战》中记载了这位女神的来历。奥朵原是天母阿布卡赫赫第三个侍女“奥朵西”(满语:小姑娘),管七彩云马。天母追赶恶神耶鲁里没追上,奥朵西想出一个巧妙的办法,用膝草编成白马借给耶鲁里,使其手足被缠,耶鲁里只得服输。又传:耶鲁里见阿布卡赫赫(满语;天母)极美,就嬉戏她。阿布卡赫赫总是看见耶鲁里的大脑袋,弄得头昏目眩,便让侍女们赶走他,大侍女喜鹊用叫声赶他走,而耶鲁里用几座山塞住了耳朵。二侍女刺猥用自己刺上的太阳光刺他的眼睛,耶鲁里便用白雾作眼帘。奥朵西将七彩云马赶到耶鲁里眼里。才将他赶走。但阿布卡赫赫见失去了不少马,就生气地将奥朵西赶走。奥朵西有很长一段时间离开了天母,所以奥朵妈姑的神偶不在正房。后来天母又想她,将她召回,奥朵西成为战神。奥朵西放过马,所以往昔满族牧马时要祭奉她。奥朵的神偶在堂房(东北方言:厨房),有的满族姓氏就奉她为持家女神,庇佑厨房诸事、缝纫、手工等家务事,她使妇女聪慧,有持家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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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长白恒端的金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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