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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为了让非物质文化遗产能顺利得以保护和传承,还必须关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与生态场天然的互动交融,师承关系良性传递。进而促进非物质文化遗产自身的保护。
例如:沪剧。作为上海地域文化最具代表性的剧种,发源于黄浦江两岸的田头山歌和民间俚曲,音乐唱腔具有浓郁的江南丝竹韵味,由最早的花鼓戏到当代沪剧,大致经历了两百多年时间。沪剧的发展始终和上海社会,人文,经济变化的生态场紧密相关。从“本滩”,“申曲”到定名沪剧;从茶楼书场,游乐场,到形成大型剧场综合艺术。沪剧从发源之初就形成了反映现实生活的特征。早期对子戏以说新闻唱新闻的形式,描绘了清末市郊乡镇的世俗风情。进城后又演出了大量的时装剧,被称为“沪剧西装旗袍戏”约有250出,它反映了近代上海的都市生活,适应了市民观众新的审美需求,反过来,上海都市生活的生态场,也孕育了沪剧的滥觞。使它成为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文艺舞台的一颗明星。这一历史的经验,值得今天沪剧乃至全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学习和借鉴。
与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不同的是,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关键要对民间自发性传承方式的尊重。上海南汇区已对非物质文化遗产技艺技能持有的民间艺人进行调查,登记。对已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锣鼓书艺术的老艺人,明确是需要保护的对象。地方政府从优先原则,给这些艺人,以60岁为起点,5岁为一个年龄段,发给有差别的特别补助金,以提高他们的艺能,要求其每年展示技艺,使之得到利用。并要求他们进行技艺的传授,鼓励他们多招收徒弟,传袭于后代。在当地学校的课程中加入传统艺术和技能的内容,使年轻人认识到对其保护是国粹的延伸和弘扬。政府鼓励团体拥有某项技艺,使该项非物质文化遗产具有一定的延续性。
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另一个主要手段,是采用名师的口授相授多种手段,强化这种交流和交融。
顾绣,乃江南唯一以家族冠名之绣艺流派,400年来历经由盛而衰、乃至消亡、重生的变迁,可谓上海民间刺绣史上的奇迹。
顾绣,又称“画绣”,是顾绣特征最鲜明的体现,由明嘉靖三十八年松江府进士顾名世家族缪氏、韩希孟、顾兰玉三位女性眷族创造、发展和传播,而赋予“画绣”艺术灵魂的,却是松江画派文人画领军人物董其昌。
董氏,松江人,在绘画、书法、鉴赏、理论等领域皆为当世翘楚,以他与顾家的密切关系和深厚的影响力,使顾绣成为松江画派文人画在针刺艺术上的延伸。顾绣正是以松江画派文人画画理为宗旨,创造出“画绣结合”的绣品,锻造了顾绣在江南无所可及的地位,并对江、浙、湘、蜀刺绣术发生深远的影响。董其昌可谓“画绣”的倡导者和实践指导者。由此,崇祯《松江县志》称:“顾绣斗方作花鸟,香囊做人物,刻划精巧,为他郡所未有。”
明末顾氏家道中落,成为顾绣脱离士大夫家庭,流入江南民间的转折点。
但顾绣虽技法外传,却并未真正普及民间。顾绣作为“画绣”,制作耗时长、人员须有书画修养,难获真正普及;又且,“画绣”乃民间绣艺与士大夫文化结合的产物,一旦离开松江画派的土壤,失其精髓而得其技者,大多又由纯观赏性艺术珍品变为日用工艺。随着顾氏后继乏人,顾绣之名虽盛而“画绣”真谛却在上海几近绝迹。清嘉庆《松江府志》(卷四第16页)称顾绣:“……近价值递减,工巧亦渐不如前,更有空绣以丝棉外围如墨描状,著色淡雅近来不尚,价愈微,而作者亦罕矣。”同治《上海县志》(卷八第14页)说得更直率:“今顾氏已无传其制者,外此作者虽间有之,著名者亦罕云。”
顾绣濒危,假冒者却蜂起雀跃。清《阅世篇》曰:“……后以凡仿效者皆称顾绣,绣品肆亦竟以顾绣相称榜,凡苏属之绣几无不以顾绣名矣”,七襄楼说“更有市间女子摹仿顾氏印记。”徐蔚南(1936年)喟叹:“上海刺绣形成‘求过于供',小民乃亦习以糊口……至市俗所诧之露香园俯拾即是者,殆后世针工所制耳”。
然而士大夫阶层中却不乏对顾绣价值的理解和挚爱者。清末明初,南通名人张、苏属顾绣名家沈寿,兴办顾绣学校延续了明代顾绣香火。稍后,松江也出现“松筠女子职校顾绣班”,通过校际师资、教学流动,教育传承成为明代顾绣返传回松江的契机。当时顾绣班中的一位女学生戴明教,半个世纪后成了明代顾绣在松江的传艺人。
松江复兴顾绣,自上世纪“松筠女子职校顾绣班”迄今已74年。戴明教女士50年代在街道刺绣社从业,70年代随社并入松江工艺品厂顾绣组,直至退休,毕生绣绘“画绣”作品41件,培养顾绣传人达20名,超过历史增长比例。
顾绣在松江400余年,跌宕起伏,师徒传承脉络清晰。“画绣”精髓今已名动天下,绣品远销24个国家和地区;绣工还应邀出访国外文化交流。松江已成为顾绣新的生产中心和传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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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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