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数民族神话、传说和故事研究
神话研究 近年来少数民族神话研究有趋热的迹象。2007年10月12日—14日,由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与中南民族大学文学院联合举办的“中国少数民族神话研讨会”在武汉召开,各民族丰富多采的天地开辟、人类起源神话首先成为研讨的热点。会上提交的这方面的论文大都以结构分析的方法分析各民族此类神话的类型、母题等并作其他附带研究。黄任远《满—通古斯语族创世神话比较研究》[48]认为,满—通古斯语族创世神话是该语族神话故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该语族其他神话产生的思想基础。作者把满—通古斯语族创世神话分为四种类型:天神创世型、神魔争斗创世型、神的化身创世型和神兽(禽)创世型,并在与世界其他民族的创世神话内容作比较以后,总结出满一通古斯语族创世神话的文化特征:勇敢坚毅、不畏艰辛的民族性格特征;崇尚万物有灵的萨满信仰特征。
王宪昭《论我国少数民族人类起源神话中的民族同源现象》、汪立珍《鄂温克族人类起源神话类型分析》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各民族人类起源神话。前者认为,人类起源神话作为一个特殊神话类型,在其漫长的产生和发展过程中,往往会受到众多因素的影响,可能包含着不同的人类起源信息,既包括有关人类起源、族源、姓氏起源等带有群体性人的产生的神话,同时也兼顾那些如文化英雄的出生、特殊人物的出生等关于个体起源的神话。族源神话是人类起源神话一种常见的类型,民族同源现象是族源神话中常见的母题。作者分析了民族同源母题的分布情况及其基本类型:造人时形成的民族同源,生人或化生人类时形成的民族同源,婚姻关系产生的民族同源,人类再生形成的民族同源,感生背景下的多民族同源,自然产生的多民族同源等;并探讨了其产生的主要原因:固有的同源关系,密切的交往关系,长期的融合关系,融洽的居住关系,人为的创作关系等。后者综合鄂温克族文本神话及田野调查的活形态神话,运用母题分析方法,对鄂温克族人类起源神话类型及特征进行了分析与探讨,指出鄂温克族人类起源神话有天神抟土造人萨满繁衍人类、人与动物繁衍人类、洪水劫难再生人类四种类型,它们蕴涵着鄂温克族独有的民族文化精髓。
研讨会另一热点是各民族神话的比较研究。吴晓东《〈山海经〉与彝族祭祀及神话》对《山海经》之《山经》与彝族的山神祭祀、《大荒经》与彝族神话《物始纪略》的关系进行了考证。向柏松《中外水生型创世神话比较研究》则把目光投向更广阔的地域。作者认为,中国和其它几大文明古国——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希腊、古印度等都有水生型创世神话,而且这类神话对各自所属地域的洪水神话的形成、哲学中本原思想的产生等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作者通过对中外几大文明古国水生型创世神话的生成背景及对各自文化的影响进行了比较研究,说明文明的起源与水的密切关系导致了水生型创世神话的产生,遍布世界各地的洪水神话其实来自诞生水生型创世神话的古国,早期世界本原的哲学思想——“水为世界本原”、“气为世界本原”的宇宙观来自水生型创世神话。可惜,作者对于这一论点没有作更深层次的展开论述。
刘守华《再议廪君与向王》则对土家族神话传说中的两个形象进行比较。作者指出,人们通常将土家族神话中的廪君和向王合而为一,作为土家族始祖,作者对此再次提出异议。作者认为,从新搜求的资料中可知,廪君之外的向王和向王天子另有其原型与文化内涵,两者不应混同。论文并就廪君与盐水女神的爱情纠葛,从巫文化视角作了新的解读。
研讨会还有一些论文以不同的视点对各民族的神话作了解析。翟鹏玉《壮族花婆神职及其生态女性主义伦理观》以花婆神话为契入点,运用生态美学的理论,力图将过去单一的生命形态的研究,拓展到对始祖神、床头婆(生育女神)及麽婆三种神职结合起来的境界加以观照,以探究壮族神话中的生态女性主义伦理特征。作者的目的在于,在反思哲学解构主义思潮的同时,以超越对“普通物”的关注,触动启蒙时代理论主义的诸多偏见,推出一种发扬女性视野、尊重生态规律的新理性主义,提供一种缓解生态危机的思想途径。柏贵喜《神话中的宇宙图式与象征结构——土家族象征文化研究之二》依据土家族的神话资料,从文化人类学的角度对土家族的宇宙图式与象征结构进行了解读。作者认为,土家族神话对宇宙结构图式有自己的一套解释,这种解释根源于土家族独特的生存环境,而梯玛神图则是土家族神话中宇宙结构图式的具象表达;神话中的意象充满着生殖“能指”与生命喻义,这些意象构成了土家族文化象征的主要原型,二元结构与三元结构是土家族神话中的最基本的“无意识结构”。
在当年各种刊物发表的关于少数民族民间文学研究的文章中,神话研究的论文也占较大比例。南方少数民族神话一个重要的特征是20世纪50年代以来还以活形态流传(“文革”中及80年代后期开始逐渐式微),一些文章分析了这种现象。薛敬梅、彭兆荣《佤族司岗里叙事中“神话在场”》[49]通过对佤族司岗里“神话在场”叙事的分析,试图说明佤族在司岗里的神话传承中不仅表现出与佤族族源的历史记忆关系,更为重要的是,它与佤族人民的现实生活关系密切,甚至可以说,它就是生活常态的组成部分。司岗里的“神话在场”作为奇特的文化呈现和叙事类型,长期以来一直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并构成佤族神秘丰富而独具个性的传统文化的展示。刘亚虎《神的名义与族群意志——南方民族神话对早期社会内部的规范》[50]考察了南方民族活形态神话在民族社会生活中的作用,指出,南方民族先民树立的体现自己愿望的神灵形象,不仅寄托着人们支配自然的愿望,也担负着社会的责任,担负着对内凝聚族群意志、对外确立族群地位的功能。因而,人们所创造的关于这些神灵的神话,不仅叙述了他们如何开天辟地,如何战胜灾害性天气的象征,如何确立族类在大自然中的地位,也叙述了他们对族群社会结构、对族群成员行为的规范,以及如何确立自己族群在各族群之间的地位。论文从与自然关系、社会体制、信仰风俗、婚姻关系、伦理道德、经济形态等方面阐述了神话对族群社会结构、成员行为的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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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尹虎彬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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