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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在上海期间,他结识了不少中国学者,并且还取了“史禄国”这个中国名字。但这位语言天赋甚高,懂得法语和英语,很快就掌握了通古斯语的学者,不知为什么没有学会中文。他后来移居北京后落落寡合,或许与此有关。
1923年,《族体:民族和民族志现象变化的基本原理研究》一书以“《国立远东大学东方系学报》第57期增刊”之名在上海出版。 1934年,此书经过压缩的英文本由北平辅仁大学出版社出版;1937年,它又缩写成法语论文在《新民族学丛刊》发表,从而引起西方学者的关注,使他的“ 族体”(этнос,Ethnos)理论在西方产生了比苏俄本土更大的影响。照中国学者张宏莉的说法,史禄国的这部著作“可以说是世界上第一部专门研究 этнос的著作”。
史禄国的《满族的社会组织》也是在海参崴远东大学完成初稿的。可是,当他在1924年出版这部著作(英文版)时,却回避了它同该校的关系。此书后来在美国和日本重印,我国的商务印书馆2005年也出版了它的中译本。
1926年10月,厦门大学成立国学研究院,史禄国应聘到该院讲授人类学。1927年,广州中山大学筹设语言历史研究所,史禄国被聘为该所教授。1928年3月,中央研究院在广州设立历史语言研究所,下属八个组,聘任史禄国为第七组即人类学及民物学组人类学工作室负责人。史氏在任期间,曾对广州的男女学生和驻军士兵进行体质测量,对华南人的发育状况进行调查。同年7-10月,受中山大学语言历史研究所和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派遣,他率同容肇祖、杨成志等人,由广州经香港、越南前往云南,进行人类学调查。史氏在昆明作了2000例体质测量,并从人类学角度拍摄了150余幅照片;还住进彝民家中,记录彝语。1929年5月,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迁北平,决定史禄国在广州整理完既有资料后亦赴北平。1930年9月30日,史禄国迁居北平,不久转入清华大学,任社会学和人类学系教授,后来成就斐然的费孝通等人,即是此时受教于他。
1935年,史禄国的专著《通古斯人的心理特质综合体》(《Psychomental Complex of the Tungus》)用英文在伦敦出版,很快就引起国际学术界的重视。德国学者米尔曼称,此书刚一问世,他就明白,“史禄国用这部著作打破了民族学的条条框框,使自己跻身于第一流民族学理论家之列”。在1938年为此书所写的书评中,他又说:“这本书跟别的许多书不一样。那些书被人读过后放回原处,予以评价,然后就抛在一边,不再过问。与此相反,这部著作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人类学地位的强化,而其结果将长期引起争论。”
史禄国1939年10月19日在北平去世,葬于该市俄罗斯东正教会墓地。他的手稿和藏书由其妻子保存。她编写了他的著作目录,为后人研究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她1945年在北平去世后,他的遗物就下落不明了。
照列武年科娃和列舍托夫等俄罗斯学者的看法,史禄国治学的主要特点是总体性与跨学科性,而学术成就主要在于提出了“族体”理论和“民族心理特质综合体”(Psychomental Complex)理论,以及对于萨满降神原理的阐释,认为这些理论和阐释具有超越时代的前瞻性,因而史禄国本人可被视为当代世界某些民族学和人类学流派的鼻祖。
苏俄学术界对史禄国的评价,如同对其他俄国移民学者和作家的评价一样,往往有这样一种倾向:起初要么绝口不提,要么肆意贬低;后来又任意拔高他们的学术地位,夸大他们的影响。因此,我们在阅读有关材料时,不能不保持清醒的头脑。至于列斯托夫等俄罗斯学者称史禄国曾“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 ”,显然是一种误会。当时中国相当于科学院的机构是中央研究院。我查过中央研究院的全部名单,其中并没有史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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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华读书报 2009年3月4日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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