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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互动关系中的民间图像
传统社会中对文字叙述的紧张以及曾经存在的文字狱,让民间社会谨慎于文字中潜在的危险,不过历史上因图获罪的情况并不多,因此祖先图像也成为民间群体意识更隐晦的自我表达工具,对于祖先的身份想象,图像比文字叙述具有更自由发挥的空间。因为在各种文化中,对图像经验缺乏的现象都更甚于文字经验,也可以说图盲更多于文盲,也正由于图像的多义性、复杂性和隐晦性才让子孙们对祖先的想象得以保全;同时被保留的还有一些历史时期地方性的集体抗争意识,比如清代南方地区的汉人祖先夫妇像身着明代朝服,是隐含“男从女不从,生从死不从”不忘汉人身份的表达,民间社会藉由往生者脱离国家礼法的管束来表达心志,在这一层面上,亦可以见到祖先像作为不同群体进行集体表述的特殊媒介功能。通过重修始祖揭猛像的个案,来反观历史留存的各姓氏族谱中对始祖身份和祖先图像中普遍与历史不符甚至僭越的情况,似乎可以更宽容地理解为民间群体的生存智慧而不是简单地视为底层社会的非分之想。
始祖揭猛经由子孙们的重新书写和形象表达,从若干位身穿各异服饰的老少人物,变为浓墨重彩身穿汉代电视剧戏装健壮威严的中年男子,亦逐渐成为了揭姓族人再次拥有的新传统。从艺术史角度来看祖先像,会看到人物肖像的绘画风格、技法流变和图式渊源;从图像学角度,则可以解读出祖先像图式中隐含当时的社会背景和文化意义;从历史学角度,也许祖先图像还可以作为新的历史证据;但是从视觉人类学角度来看,在祖先像的概念里,“祖先”显然是比“像”更重要的关键词,祖先与子孙的互动存在,让祖先像里描绘的对象不仅是作为个体的祖先形象,更是特定时代特定地方子孙群体的自画像。
(本文原载于《民族艺术》2015年第3期,注释、图表等详细信息参见纸质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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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责编: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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