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整体进行变异的,有尧、舜、俊等。其中关于“尧”“舜”的变异如下:
值得注意的是,一个双音节词演化为一个单音节词,这个问题在研究中往往被忽视,因而难以找到尧舜等名称的语音来源。[jiwo]的急读,很自然就演变为[jau],汉字记为尧。“舜”的演变稍微复杂一点,[jiwo]先演变为[iwən],然后再演变为目前的[uən]。[iwən]是瑞典汉学家高本汉构拟的“舜”字的上古音⑤。从舜音的变异,我们可以看到,j变成了[ɕ]。这个变异我们从祥、翔、晓、锡、袭、玺、崤、淆等字都可以看出,比如“祥”原来以“羊”为音,应读[jaŋ],声母是j,但现在读[ɕiaŋ],声母为[ɕ]。可见,无论是“尧”还是“舜”,其语音从“羲和”演变而来的规律都可找到。
从第一个图表我们可以看出,“羲和”分化出的每一组,他们的关系要么是夫妻,要么是姐妹或兄妹。比如大羿与嫦娥、大禹与女娲(涂山)这两组是夫妻关系,娥皇与女英是姐妹关系,伏羲与女娲是夫妻或兄妹关系。那么羲和作为一个整体演变出的尧和舜,是否也有这样的配对关系?舜的妻子是尧的两个女儿娥皇与女英。从上图可以看到,娥皇女英是从“羲和”分化演变而来的。那么尧的情况怎样?清代黄俊《弈人传》引《路史》云:“帝尧陶唐氏,初娶富宜氏女曰皇,生朱。”[12]1《世本·帝系篇》云:“尧取散宜氏之子,谓之女皇。女皇生丹朱。”[13]7可见尧的妻子叫富宜或散宜,这两个名称显然也来源于[ji](羲),也符合在[ji](羲)之前加“伏”或“常”的规律。富宜即伏羲,散宜即常仪,依然属于“羲和”的演变系统。
在分析羲和的演变之后,我们清楚了尧、舜、禹、羿等人物的原型是太阳,嫦娥、女娲、娥皇、女英等的原型是月亮。也就是说,大羿与嫦娥、大禹与女娲(涂山)、娥皇与女英、伏羲与女娲这几组人物的关系,无论是夫妻、姐妹还是兄妹,其实最初都是太阳与月亮、月亮与月亮的关系。那么,鲧是否也有其原型呢?与他们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在上古日月神话中,大羿有一个对立面,即蓬蒙,大禹也有一个对立面,即防风,大禹还有一个对立面是撞断不周山的共工⑥,舜的对立面是鲧,那么,这些人物有什么特点呢?一个是其读音多是双声或叠韵;另一个是这些人物大多与水有关。这两个特点很容易使我们想到这些神与雷有关,其名称的来源,应该来自远古人类对雷声的描述。徐山认为:“‘共工’一词的发音,实为隆隆雷声的又一记音形式。‘共工’的原型即雷神,所以它和洪水、水神关系密切。”[14]93“共工”是用双音[koŋkoŋ]来记录雷声,而“鲧”是用单音[koŋ]来记录雷声,所以说鲧的原型也是雷。
为了更直观地体现日、月、雷三者的关系,下面我们先来分析大羿与嫦娥这一组神话的结构,然后再来比较鲧窃息壤神话的结构关系,以揭示息壤的千古谜题。大羿与嫦娥的神话说的是大羿从昆仑山上西王母那里要来不死之药,让他的妻子嫦娥保管,准备择一个良辰吉日夫妇同吃。但后来嫦娥独自吃了,至于原因,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嫦娥一直为不能回到天国而对丈夫耿耿于怀,于是私自吞下了所有的药;另一说法是嫦娥藏有不死药的事情被羿的坏徒弟蓬蒙发现了,逼迫她交出不死药,嫦娥为了不让蓬蒙得手,无奈只好吞下所有的不死药。第二种说法涉及到蓬蒙这一人物,可以用三角形来表示三者的关系,如下:
从前面的分析我们知道,大羿是太阳神的变异,而嫦娥是月亮神的变异。在很多民族的文化中,不死观念都与月亮有关,正如弗雷泽在谈到这个问题时所说:“纳马夸人或霍屯督人把月相与长生不死联系在一起,月亏与月圆的表面现象被他们理解为一种可变的分合交替、衰老与生长永久循环的真实过程,甚至月出月落也被他们解释为月亮的出生与死亡。”[15]25华夏先民也认为月亮可以不死,或者死了又能够复活。因此,我们可以认为不死药是月亮的另一种表现形式,而月亮人格化之后,不死药则为月神所拥有。嫦娥是月亮神,她拥有不死药理所当然,神话情节中说她从丈夫大羿那里得来不死药,可能是神话变异的结果。不过,“羲和”一词分化为大羿和嫦娥之后,两者是夫妻关系,大羿有嫦娥为妻,自然也就拥有了不死药。至于说大羿从西王母那里讨来不死药,那是另一个话题,西王母也与月亮有关。太阳神与雷神的关系是晴与雨的关系,因而羿与蓬蒙的关系是杀与被杀的关系。雷与月亮没有直接的冲突,因而蓬蒙与嫦娥(不死药)的关系往往从属于蓬蒙与羿的关系,将嫦娥(不死药)作为羿的附属物来体现,要么是索要不死药,要么是调戏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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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郑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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