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后现代社会对农耕文明的审视
春节是农耕文明的产物。不管是以冬至为岁首,还是以立春为岁首,都是从农事季节方面考虑的。“一年之计在于春”,古人在立春之日迎土牛、祭勾芒种、观拗春童、鞭春等,都是为了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人寿物丰。春节也是一年农事告一段落,秋收冬藏的季节。农夫辛劳一年,稍事休整,娱乐庆丰,感谢大自然的恩赐。这期间的一切民俗活动,基本上都是围绕这两大主题进行的。初一人拜神,初二人拜人,初三送穷鬼,初四人乞米,初五神落天,初六嬲一日,初七寻春去,初八八不归,初九九皇诞,初十去打春,十一打仔回,十二搭灯棚,十三开灯G0S101.JPG,十四灯火明,十五祈完灯,采青走百病。这一切都与祈福、庆丰、娱乐有关。审视这些民俗的含义及其发展、传承规律,都必须从农耕社会的实际出发。北方春节吃饺子,办龙牌会;岭南地方舞春牛,粤瑶胞年初二放牛出栏,开耕节。阳春人还到地里插禾花树,潮汕地区新春游大标,把丰收的果实挂在标杆上,还有些地方有赛大鹅、比肥鸡的习俗。这些习俗之所以得到长久流传,与民众对农耕社会的依恋有关。社会发展到今天,西方一些发达国家已经进入了后工业文明时代,而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和一些大中城市,可以说是跨入了工业文明的行列,但广大农村,特别是西部一些欠发达地区,应该说还是处于农耕文明或者说是半工业文明时代。人们的思想、观念很大程度上依然停留在农耕文化的层面上,农业生产的丰歉对人们的生活起着决定性的影响。特别是广大农村的中下层人士(即便是经济文化比较发达的沿海大城市,文化精英也是少数),大部分人对农耕文明的习俗还是十分尊崇的。就说春节放鞭炮的习俗吧,流传了两千多年,十几年前许多大中城市开始禁放,但广大农村依然如故。不少城市禁而不绝,2006年北京终于开禁了,由禁放改为“限放”,不少城市跟着效仿。春节放假的问题也是那样,人大代表反复呼吁,春节放假从除夕开始。因为春节许多活动是从除夕开始的,迎神祭祖大部分在除夕进行,团年饭要准备,年宵品要采购。过去要守岁,现在不守岁要看“春晚”。广州人年晚要行花街,在外工作的人还要赶回家。还有许多琐碎的工作要做,如扫尘、蒸糕、包粽子、包饺子、贴春联等,实际上现在除夕虽未放假,人们已经自动放了。留守单位的人已无心工作,不如顺从民意,正式宣布放假。
对于春节风俗的不同态度,也是自然的,只要考察一下历代春节风俗的嬗变就不难发现,各个朝代的人都是根据自己的意向去取舍和评价这些风俗事象的。
《中华全国风俗志》(下编)、《京兆》之《新年佳话》收录《都门风俗记》:
正月初一日子刻后祀神,谓之接神。初二日祀财神。初三日旗檀寺打鬼。初五名破五,禁妇女往来。初六日琉璃厂开寺。十三日试灯,黄寺打鬼。自初一至十五游大钟寺。十九日游白云观。二十日雍和宫打鬼。此一月中几无处不可以游,无日不可游。唯琉璃厂今则一日即开寺,任人游览,至若古董字画,须过三日后陈列始多。盖各种商人,变度三天年也。
正月初二日各家祭财神。其所祭之财神,有由店铺购者,有自小孩手中买下者。此类童子大半为贫苦之家,欲乘此新年机会,捞摸若干钱文,于是做成财神,向各住户串售,于门口大呼曰:“送财神爷来了!”愿意要者,付以一两枚铜元之代价,即满意而去。若不欲要者,亦不能回以“不要”,盖避不祥也,只答以“已有”。
《湖北》章“黄彼岁时纪”载:
每逢立春之左右,邑役必须派人下乡说春,售芒神春牛。说春之人,红袍纱帽,以一人鸣钲。所说皆吉利语,似歌非歌,似谣非谣,说毕酬以米。曾见某贫家见春官来,忙托一板凳与坐,凳缺一脚。春官云:“见了春官把凳托,托个板凳三只脚。不是春官看见快,险险栽破后脑壳。”又某贫家以闭门羹待之,彼唱曰:“一见春官把门闩,交了霜降打脾寒。”
《广东》章“广东时序”载:
立春日,有司迎勾芒。土牛。勾芒名拗春童。著帽则春暖,否则春寒,土牛色红则早,黑则水。竟以红豆五色米洒之,以消一岁之疾疹。以土牛泥泥灶,以肥六畜。元日拜年,烧爆竹,啖煎堆白饼,沙壅,饮柏酒。元夕张灯,烧起火。十家则放烟花,五家则放花筒。嬉游者率袖象牙香筒,打十八间为乐。城内外舞狮象龙鸾之属者百队、饰童男女为故事者百队。为陆龙,长者十余丈,以轮旋转。人皆锦袍倭帽,扬旗弄鼓,对舞宝灯于其上。昼则踢毽五仙观,毽有大小,其踢大毽者市井人,踢小毽者豪贵子。……歌伯斗歌,观者持瑰异物为庆头。其灯师又为谜语,悬赏中衢,日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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