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志/民俗志

　　关于海南岛的民族，海南地方史志历来辗转抄袭，将听不懂其语言的民族统称为黎族，仅有“生黎”、“熟黎”之别，但后者内容非常宽泛。所谓的“琼山黎”、“临高黎”、“儋州黎”可能根本不是黎族。对“苗人”的称呼也是张冠李戴。萨维纳是已知第一个从语言学角度把临高人从“黎人”这个概念中区分出来并准确定位的人，也是第一个把海南苗族确定为勉人的人。萨维纳在到海南岛之前，曾长期居住在越南北部台人、苗人、侬人和僈人等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并学习他们的语言。他能用台人的语言跟临高人沟通，也能用僈语跟海南的“苗人”交谈。

　　海口兴起，成为当时全岛最重要的港口

　　海口原属琼山县，1926年建市（县级），设市政厅。萨维纳在海南岛时，海口市刚建立不久，但由于地理之便，已成为全岛的经济中心。邻近的琼山府城虽依然是全岛首府，却已经破败落后。萨维纳描述了上世纪20年代的海口与府城：

　　“琼州或琼山……现在依然是全岛的首府……但却全然破旧，到处被虫子蛀过，一旦倒下成为废墟，再也站立不起来。海口这座位于金江口的城市，是现今岛上真正的首府。

　　”海口城作为全岛的骄傲，不停地改变，不断地美化。它现今有了邮局、电报局、电话、电力、无线电报、飞机、自来水井，大马路两旁有最时髦的商铺和旅馆，街上车水马龙。它与琼州旧城以及北部各地有定点班车相通，这些班车日益取代那些顶着热风、骨瘦如柴的车夫们，以及那些传说中才有的人力车。

　　“（海口）城内狭窄的小巷在一天天消失，让位于新的林荫大道。老旧的被烟熏黑的小店铺，被拔地而起用钢筋水泥建造的大型货仓取代，里面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货物，尤其是日本、英国、美国和德国的货物。法国仅向这里出口精品红酒、各种烈酒和香槟，这些酒在所有的新式酒店里都有充足的供应。

　　”从印度支那和东京（指越南北部）来的船几乎只运送大米和水泥，这些水泥是中国日益增多的新建筑所需要的，并与暹罗产的水泥相互竞争。

　　“昔日的首府琼州如今在它的现代邻居面前，已经彻底黯然失色，后者以前只不过是它的一个不起眼的外港，而且多少可以说是走私犯、海盗与贼船的窝。”

　　海口港是当时全岛最重要的港口，有船通往香港、广州以及越南的海防等地，前往泰国曼谷、新加坡和荷属印度（今印尼）的苦力也多从这里出发。海口港为全岛提供各样的生活必需品，也把海南的产品运往外地，但当时的海口港相当简陋。据萨维纳的记载：“海口港是目前岛上唯一经常有外国船只出入的港口。港口这个词在这里是个纯粹的委婉语，我们顶多只能用‘停泊’地这个词。各种大小船只事实上都被迫在大海上抛锚，暴露在琼州海峡的海流与风浪中。从抛锚处到码头还有六七公里

　　远，人们只能乘坐可以通行的舢板从金江河湾上岸，这些舢板也得等待潮起潮落来出入。在这种情形下，上船下船是非常受罪的，那些划舢板的汉人还不时借机肆意敲诈。有一次他们强迫我付了15印度支那元才将我从船上送到码头，差不多每公里3块钱！”

　　根据萨维纳的这段记录，当时的船只只能停泊在海口湾外的大海上，然后换乘人力舢板，沿海甸河到长堤路、博爱北、中山路、得胜沙一带上岸。现今中山路一带的百岁老人也回忆说，20世纪早期，海口港的码头不在秀英，而在中山路一带。这一带也正好是旧商铺聚集区，至今仍有许多法式建筑。当时海口的中山路、博爱路、水巷口、海甸岛一带有许多苦力，专做码头搬运和舢板运输。

　　萨维纳又写到，当时这个通行不便的难题如何解决曾多次被讨论，但是从未有工程付诸实施。人们也曾设想用15年的时间，在铺前的海湾建一座新港，铺前也面向琼州海峡，在海口以东15公里处。这些方案是由外国专家应中国政府的要求而制定的，但并没有付诸实施。萨维纳所记载的这些史实都可以与陈铭枢《海南岛志》中的附录《建筑海口港计划》所提供的材料相印证。

　　几个区域经济中心各具特点

　　上世纪20年代的海南岛，除了海口市，比较重要的地区经济中心应该是嘉积和文城。萨维纳描述了这两个城市，并勾勒了文昌人的特点：

　　“海南岛仅次于海口的重要城市叫嘉积，属于乐会县，因经流的河而得名，距离该河入海口15公里。嘉积城有定点班车通往北部与西北部的海口、定安、文昌以及南部的万宁，把它们连接起来。此外，大型帆船可以逆流而上到达嘉积，使它可以为成梯级分布在东部和南部沿海一带的居民，提供从海口用汽车运来的各种货物。嘉积往海口运的是大米、椰子、咸鱼、槟榔以及海南岛南部特产海盐。

　　”在船运方面，位于北部80多公里外文昌河入海口处的清澜港与嘉积展开竞争。文城是岛东北地区最重要的商埠，是文昌县城所在地。文昌人以贪财、爱闹事闻名全岛，也极善经商。海口的那些最大的货仓都归文昌人所有。在本地经商不能满足，他们就自愿移居国外。每年有2.5万到3万海南人离岛，其中有2万人是文昌人。他们喜欢去的地方是曼谷和新加坡……在越南西贡也有很多文昌人，靠做厨师出名。“

　　萨维纳描述的定城是一个北部与中南部之间的货物交换地，因为有靠近金江（南渡江）的有利位置而变得重要，金江也变得极为繁忙：”定城用舢板向海口运送各种牲畜以及周边地区的各样土产。牲畜大多来自中部山区，经由海口运往香港。金江是目前岛上最繁忙的河流，一年到头，江面上总是有各种帆船上下穿梭。这些船每次总是四五艘一组或10至15艘一组结伴出行，这样就能抵挡经常出没的海盗的攻击。到了晚上就在江心并排抛锚，以免遭袭击。“

　　萨维纳还描述临城有定点班车与海口连通，当时人们在修路，以便把班车延伸到盐场和西海岸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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