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笔者目力所及,各类古籍中都没有关于老北京龙舟竞赛的记录,但端午节的其他活动(耍青或竞技)并不在少数。刘侗在《帝京景物略》中记载:“五月五日之午前,群入天坛,日避毒也。过午后,走马坛之墙下。无江城系丝段角黍俗,而亦为角黍。无竞渡俗,亦竞游耍。”此处的游耍无非是小规模的出游以及野餐,辛亥革命以后,北京人在端午节以去昔日皇家园林游玩成为时尚,天坛是旧时皇帝祈年之地,故而被人们认定是可以“辟毒”的“圣地”,因而成为了老北京端午出游的首选去处。
除了天坛,还有金鱼池。清初诗人庞嵦写诗:“一粒丹砂九节蒲,金鱼池上酒重沽。天坛道士酬佳节,亲送真人五毒图。”金鱼池成为端午地理的一部分,应该和离天坛近有关。明初孙国敕在《燕都游览志》中也提到了这处金代的鱼藻池:在崇文门外西南,俗呼金鱼池,畜养朱鱼,以供市易。都人入夏至端午,狂歌轰饮于秽流之上,以为愉快。由此可见,金鱼池的“秽流”历史不必推到“龙须沟”,在明初已是如此。
袁宏道《满井游记》中曾将满井作为端午旅游目的地加以描述。此外,高梁桥一带水光柳色,离城内不远,也频频出现在各类端午游记中。另有一处重要的去处即是菖蒲河,这又涉及到古代北京的另一项重要端午活动———击球射柳。
菖蒲河原名外金水河,源自皇城西苑中海,从天安门城楼向东沿皇城南端流过,汇入玉河。菖蒲河因其河道内长满菖蒲而得名,早在明朝,在菖蒲河一带就建成了“东苑”,与西苑相对。菖蒲河曾经触目皆是野趣,同时又是亭台楼阁遍布的皇家园林,同时也屡屡成为端午赛场。
《续文献通考·乐考》记载明成祖朱棣曾数次往东苑击球、射柳。据《明史·礼志》记载,永乐十一年端午节,皇帝在文武群臣的簇拥之下来到了东苑,随行的还有外方驻华使节(“四夷朝使”)以及离退休人员(“在京耆老”)。比赛队伍分成两拨,奖品不一而足。明《宣宗行乐图》长卷中也绘有宣宗赏马球之场面。
“射柳”和“击球”是根植于游牧狩猎文化传统的习俗,在辽时已经成为端午节日的重要活动。“金因辽俗,重五日插柳去地约数寸,削其皮而白之。先以一人驰马前导,后驰马以无羽横簇箭射之。既断柳,又以手接而驰去者为上。断而不能接去者次之。每射必发鼓以助其气。”《金史·礼志》
1949年之后,东苑地区逐步演变成了居住、办公区。东苑内连接金水河的重要河道———菖蒲河也成了盖板河。如今菖蒲河又恢复流水绕树的风貌,惜乎却再也不是端午竞技的功能空间。
普通人家外出耍青,皇族、官宦前往东苑射柳,旧京的小孩儿也有自己的端午运动,这项运动斗智斗力,是为“斗百草”。斗草分文斗与武斗———《红楼梦》里有过对斗草的描写,但属于文斗(斗草名),互相以草名对答,比如狗尾草对鸡冠花、观音柳对罗汉松、姐妹花对夫妻穗等等;武斗是比试手中草或花茎的韧性,强健者获胜。端午节斗草是否与吃粽子有关,这是笔者的存疑之处。古籍(《岁时杂记》)中有这样的记述:京师(开封)以端午为“解粽节”,以粽叶长者胜,短者输。我不揣妄谬斗胆猜测,顽童们将包粽子的叶子取下比较长短,连带着较量硬度,这是斗草的来由?
文章来源:新京报 2010年06月17日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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