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市场的扩大。茶叶的生产主要不是为了生产者自己的消费,它从一开始就是一种面向市场的商业性生产,生产的主要目的在于交换。因此,市场的发展变化与茶叶贸易的发展息息相关,与茶商的发展息息相关。近代,在西方列强坚船利炮的威慑下,云南市场被迫开放,加之政府改善交通的努力,市场在空间上大为拓展。至20世纪30年代末期,云南现代化交通网络初步形成。继滇越铁路通车后,到1940年前后相继修筑完工的铁路主要有个碧石铁路、川滇铁路的昆明至沾益一段;公路主干道则有滇缅公路、滇东北干道、滇东干道、昆剥干道、滇南干道。1939年全省公路通车里程近3000公里,其中已铺路面的达1000多公里;航空方面,20世纪40年代前后云南陆续开通的航线已达8条之多,主要有昆渝航线,昆蓉航线,四川经昆明至加尔各答的中印航线,昆明经重庆、成都、兰州、哈密至乌鲁木齐后与欧洲联航的欧亚航线,昆明经桂林至香港航线,及昆明至河内与法国航空公司联航的滇越航线等,使昆明一度成为国内外的航空重站。③显然,随着现代化交通网络的初步形成,近代云南国际国内市场网络逐步形成。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市场的扩大就是商品流通半径的延长。对于依靠市场的茶叶贸易来说,市场的扩大无异就是贸易的兴盛,而贸易的兴盛则发展壮大了贸易主体——茶商。因此,市场的扩大是推动茶商发展的重要原因。
第三,商会下属茶业同业公会的推动。1906年云南商务总会在昆明成立,有58个商业行帮(内含少数商帮)加入商会。下关、蒙自、腾越等地纷纷成立了地方商会组织。1929年民国政府颁布《商会法》及《工商同业公会法》,1931年昆明市商会正式成立,下属同业公会共有80个,其中茶业同业公会行号会员人数为20户。④商会成立的主要目的在于:一为抵御列强的经济入侵,维护本省及国内其他省份在滇经商者“自有之权力”;二是面向整个商界,“开通商智,扶持商业”,促成“众商团结,俾无涣散倾轧之虞”。①商会成立后在诸多方面发挥积极作用,如:收集商情;保护商人免遭盗、抢及其他欺凌之害;处理商人之间的纠纷;支持商人开发改进新的商品,编译有实用性的新书;鼓励商人出洋贸易及出洋考察;统一市平;抵制洋货;举办新式商业教育,培养商业人才等等。②商会成立之后将分散的商人凝结成一个相对统一的整体,改变了省内各地商人互不联系的分散孤立状态,做到了联络工商感情,扩张工商事业,推动了云南茶商的兴盛,这也是近代云南尤其是民国时期茶商号众多的重要原因。
当然,抗日战争爆发后,云南重要的战略地位一定程度上也给茶商的发展带来了机遇,但更多的是战争带来的破坏。
三、民国时期云南茶商的经营特点
民国时期云南茶商的经营独具特色,主要表现为:
第一,产供销协作的经营方式。在生产方面,出现了茶商之间的生产协作。其原因主要是“在销场上察看到消费者的嗜好,……以一定比例,揉合制造,加上长途运输需要防霉、防雨,于是就产生由拣选、揉制到包装的生产分工过程。这种拣选、揉制、包装茶叶的手工专业最初的经营形式,是由包商临时雇工按季节进行的。如下关的汪仲侯、陈德先、陈思贤等,他们最初熟习茶叶的拣选、包装工作。稍后,由于他们有相当的号召力,就向永昌祥包下了制造沱茶的生产过程。茶叶原料由商号供给,支付工资及包装材料的流动资本也由商号按成品数量一次性给付。汪、陈等自备简单的锅灶设备,自己找工作地址,按契约完成一定数量的沱茶成品。这样的做法延续了十多年。到1930年左右,永昌祥才自己开设手工业工场方式的沱茶茶厂……商人资本自办的手工业工场,与包商专业经营的手工业工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并行不悖的。后来还是由包商承办过渡,归结到商人资本自办工场”。③
茶叶的运输是一大问题。茶叶的运输主要以马帮为主,马帮主要来自保山、景东、景谷,祥云次之,马帮在茶叶运输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在1910年滇越铁路通车以前,云南境内并没有大的交通干线,所有茶叶的长短运输全靠人背马驮,即使是20世纪30末铁路、公路等主要交通干线已经开通,但在交通干线以外的其他地区,主要运输工具仍然是马帮。据《续云南通志长编》载,民国年间“滇茶除销本省外.以销四川、康、藏为大宗,间销安南、暹罗、缅甸及我国沿海沿江各省……什九赖乎骡马。得资水道火车者不多”。④随着近代茶业贸易的繁盛,马帮也由小马帮商号发展成大马帮商号,其中在滇川藏运销贸易中,较大的有马铸才的“铸记商号”。⑤
销售是茶叶经营贸易的最后环节。茶商在经营茶叶的各环节都投入了大量资金,其中主要包括采购成本、加工成本、运输成本、货物保管成本及途中货物损失带来的成本等,这些大量的先期投入和经营利润的实现都需要在茶叶销售阶段实现,因而销售环节尤为重要。上述几个环节的协作表明茶帮茶商经营茶叶贸易,从采购原料、加工包装,一直到长途运输、批发零售,实现了一体化的经营方式。茶商由茶产地购茶到茶区设厂制茶的转变,表明了商业资本向产业资本的转移,经历了从间接控制到直接经营的发展过程,反映出商业资本对茶叶生产的控制、支配的进一步深化。
第二,创新茶叶产品形态。近代云南茶商在经营茶叶的过程中,不断地创新茶叶的产品形态,以便更好地适应市场。为了保证茶叶货源与茶叶质量,茶商以包买形式控制一些茶叶作坊,要求对方按照自己的要求进行茶叶加工。也就是说,有一些茶叶作坊是置于包买商的监督之下。这就是茶商对所经营产品的一种有意识的创新加工。他们建立茶叶加工厂,进行较大规模的生产,开始打造具有自己独特特征的茶叶产品。这一阶段,独立设立加工厂就是一个产品形态创新的前提。
茶叶产品形态创新由商贸的需要而兴起和发展,又因商贸的需要而相应地转变其加工形式和制作手段。沱茶、紧茶的出现应该说是茶商对茶叶产品形态的成功创新。这些茶是茶商为应对流通需要而设计加工的,是近代云南茶商对茶叶产品的创新。
在四川的消费市场上有一种著名的茶叶品牌,叫做“永昌祥”。内行人都知道它是“下关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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