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族民众对于洁净与不洁的二元区分,洁净是目标,但是洁净状态并不能长久维持,不小心就会打破洁净状态,导致不洁。为了完成从不洁到洁净状态的转化,民间产生了禳解仪式即向洁净转化的仪式。与禁忌作为警告相比较,禳解仪式是在不洁成为事实之后采取的解决措施。这样,洁净、不洁及禳解仪式三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关系。启动禳解仪式,本身说明已经有不洁的因素存在,需要利用禳解仪式来除去不洁。而只有举行禳解仪式以后,才可从不洁转化为洁净状态。在这种民间逻辑思维的支配下,当人们意识到生活中有不洁存在时,就通过禳解仪式来除去不洁,净化生存的空间。即通过禳解仪式,完成不洁向洁净的转化,创设比较安全、健康的生活环境。
三、洁净观念的转换仪式及禁忌的心理根源
如上所述,既然“不洁”已经成为事实,即将或者已经危及人们的安全,如何禳除“不洁”便成为当务之急。为了禳除“不洁”,土族民间形成多种禳解仪式,大致可以分为“祈求型”、“驱赶捉拿型”、“半祈求半主动驱赶型”等类型。祈求型侧重于通过对恶灵的祈求来达到禳除不洁的目的;驱赶捉拿型则是对导致不洁的因素采取主动驱赶捉拿的方式,通常在恶灵法力较弱,人力可以控制时运用;半祈求半主动驱赶型具有软硬兼施的意味,连哄带吓唬,要让导致不洁的鬼神离开。
对于不洁的禳除,民间一般称为“安置”,就是将引起不洁的因素进行安置归位,恢复常态的过程。根据恶灵危害的范围大小,或者恶灵法力强弱,采取不同规模的仪式,有家庭层次、家族层次、村落层次等。当某一家庭内部出现不洁时,由掌握简单禳除手段的家人进行禳除,稍严重的约请法拉(巫师)来到家里,通过神灵附体,禳除不洁因素,民和土族也请阴阳先生禳除,由于仪式限定在家庭内部,参加人数较少,花费也少。如“撒送拉”就是一种比较典型的家庭层次的消灾禳解活动。届时,在碗中装满麦麸,用头巾把碗盖起来,从碗底部位抓紧头巾,在被沾染者头顶边晃动,边说一些让恶灵吃饱喝足快快离去、让被沾染者尽快恢复常态的话语。在说过一遍后,打开头巾,若发现碗中麦麸少了一些,加满再重复两遍。最后,用钢刀挑起碗里凹陷下去的部分麦麸,连同烧的纸灰、水等送到大门外,然后迅速返回家中,紧闭大门,意味着把恶灵送走了。在家族层次,由于举行仪式规模较大,多由专门的神职人员来主持仪式,少则一位,多则约请法拉、阴阳先生等同场合作做法,有时甚至还约请喇嘛、“眼见鬼”乃至“苯苯子”(苯教巫师) ,共同为主家禳灾,全家族共同操办,花费较多。村落层次上的禳除仪式相对于前两个层次比较少见,且通常在一个村落内部出现意外事故比较多、非正常死亡人数超常的情况下进行,这种层次的仪式举全村之力,约请神职人员多,持续时间较长,花费多。比如“安镇”仪式,是为了维护村落“洁净”而进行的宗教性镇邪仪式。镇物多安设在山巅及关隘峡口,用以镇妖避邪。一般镇物多为黑碗、黑盆、刀、黄刺橛、柏木桩、破褐衫、烂毡片等凶器污物。若安大型镇,则用磨盘、水轮、车轴、缸碗盆、白狗、白公鸡、马头、蛇、各种粮食、百泉水、千家火等。[3]民和土族还举行大型道教斋醮活动。各种禳除仪式中,信徒的各种动作和使用物品充满象征意义。动作和物品只是局部的、代用的、简化的、示意的,是用来表达祛除不祥和凶兆。比如,摔打皮鞭象征着抽打恶灵,麸皮等代替对鬼灵的施与等。
通常情况下,不洁往往通过一定的仪式可以完成向洁净的转化,而对于洁净的亵渎可以转化为不洁,因此,民间产生各种相关的仪式和禁忌。在土族民众的意识中,生病、受苦受难等有一部分源自于自身被不洁因素污染,因此,为了不生病、不受难,就要尽量远离恶灵。从表达手段上说,仪式在专门为之营造的空间里,结合行为操作和经典吟诵来实现人与恶灵的交流。这种因果关系的轮廓中,演化产生了驱鬼、捉鬼仪式,更有许多并无神鬼形象的对于抽象的自然力量的禳除手段。同时,为了提醒人们免于被恶灵污染,产生了相关禁忌。
土族民众的观念中,人与恶灵之间存在交流。恶灵粘附人、污染人,是因为它需要“供养”,可它由于是恶灵,人们却要敬而远之。有些人家供奉的“家神”,对于其供养之家而言是“神”,但是这种“神”是一种狭隘的神,它仅仅有益于供养它的家庭,狭隘地保护供养它的家庭及其财产安全。因此,民间认为,如果有人和供养有此类家神的人家发生财产、人事纠纷,势必引起这家人的不满,最后会由其家神实施报复。民间把这类家神也归类于恶灵之列。对于这类恶灵,人们也是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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