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蛤蟆”和“镇鲇鱼”
即使看到了地震谣言的“温情”一面,施爱东仍然认为政府惩戒谣言始作俑者有其必要性。
“政府维持正常的社会秩序是必须的,任何一个政府都把稳定放在第一位。倘若放任‘假地震’传言每天这么飘来飘去,损失加起来超过一次真地震。”
许多人把地震谣言的此起彼伏归咎于地震局未能发布及时有效信息,甚至打出“信专家不如信蛤蟆”的口号,以指责相关部门的失职。施爱东并不这么看:“所谓地震谣言,天生就是反权威、反主流,如果不以秘闻和内幕的形式开篇,怎么吸引眼球呢。自古至今都是这样。”
从行为心理上分析,谣言的兴起契合了灾后民众对于不明朗信息的高度渴求,趋利避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次“预报”不准,并不影响到谣言传播的“公信力”,因为“十次有九次是假的,但要有一次是真的我就没了”,这是人性的共通之处。
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访问学者吴真告诉记者,在中国,与大地震的频率相适应,模式化的谣言以10—20年的“回归”周期出现,经过时代语汇的包装,每每还能给国人以“新鲜”的错觉;而在日本则几乎没有地震“谣言”的生存空间,原因并不是日本人不迷信,而是日本地震太频发,时间上来不及生产和传播谣言。
“于是,日本人发展出一个共同的民俗信仰解决了这种心理需要,他们相信地震是鲇鱼的摆动造成的,在神社里供奉着鲇鱼的塑像,上面压着一个磐石,祈求鲇鱼能少动几下,每年7月份,还要抬着鲇鱼巡游。”
巴中女子王艳:“余震”两年间
王小灯,是华人女作家张翎的中篇小说《余震》(冯小刚电影《唐山大地震》原作)中的女主角。唐山大地震发生时,王小灯和弟弟一起埋在瓦砾下,大人以为她已遇难,挖出男孩后就停下了。女孩后来被解放军救出,当成孤儿送到外地救治。再后来,她负笈海外,旅居他国,但生活并不幸福,因为生死之际遭父母“抛弃”的痛苦在她身体里绵延着一场长达三十年的“余震”。
亲情在灾难中经历的变故,可能是一生难以愈合的创口。“对我来说,地震没有过去。”2010年4月底,四川巴中的王艳在电话里对记者说。
像惊逃的兔子
今年28岁的王艳,两年前在成都打工。5月12日那天,她正好调休,和堂妹在成都附近一个古镇游玩。下午,地震袭来,脚下大地颤动,人们反应过来后纷纷逃窜,可王艳却异常冷静,甚至平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切都完了,我会死掉”。
王艳最后安然无恙,却陷入典型的震后创伤症:晚上睡不着觉,必须开一盏很亮的灯。神经高度紧张,想像力异常发达,“老公一出门,我就想他会不会碰上什么意外,躺倒在什么地方,再也回不来;我自己在店铺里,看到过路的车,就忍不住想它会不会下一秒钟就撞过来,把我带走;还有,以前我一坐上长途汽车就睡觉,地震之后,坐在位子上,几个钟头,眼睛也不敢阖”……
脑中充斥着各种“完全没有准备好的意外”,让她像一只惊跳起的兔子,不知目的地逃跑,常常感到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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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 新华网:2010年05月12日 09:24:28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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