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在我国西南少数民族群众中广泛流传着铜鼓的传说。在一些铜鼓传说中,铜鼓能够威伏毒蛇猛兽并战败作为旱涝之灾等自然力化身的各种妖魔。据此,本人认为,在古代社会,铜鼓除具有以往学者们所认为的各种功用外,还可能曾被作为镇物运用于厌胜仪式,以禳除各种自然灾害。
关键词:民间传说;铜鼓;厌胜
铜鼓的产生大约在公元前七世纪,此后,在两千多年的历史中,逐渐形成了一个包括我国云南、贵州、广东、广西等地及越南、老挝、缅甸、印度尼西亚等东南亚诸国在内的庞大的铜鼓文化圈。对于这一具有国际影响的重要文化现象,自古及今都不乏学人的关注和研究。仅就铜鼓功能的研究来看,学人们就已发表了不少卓见,归纳起来看,大家一般认为,“铜鼓的功用包括用于娱乐、祭祀、贮贝、葬具、朝贡、赏赐、传信集众、战争助威、丧仪、婚姻、宴饮、显示财富、报时、节日等”[1]。铜鼓文化研究界的学者们关于铜鼓功能的研究值得我们重视和借鉴。前述学者关于铜鼓功能的观点主要是依据古代文献和考古资料得出的,本人作为民间文学研究者,打算从民间传说的角度谈一谈自己对古代铜鼓功能的一点浅见,以期为铜鼓文化研究提供一种有别于以往的视角。
在我国西南少数民族群众中广泛流传着铜鼓的传说。在一些铜鼓传说中,铜鼓能够威伏毒蛇猛兽并战败作为旱涝之灾等自然力化身的各种妖魔。据此,本人认为,在古代社会,铜鼓除具有前述学者所认为的各种功用外,还可能曾被作为镇物运用于厌胜仪式,以禳除各种自然灾害。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人类与自然的矛盾始终是社会的主要矛盾之一。在生产力水平极为低下的状态下,人们既对自然界缺乏科学的了解,也没有能力抵抗自然界给人类造成的各种灾难。出于对强大自然力的无奈,在蒙昧意识的支配下,人们“用想象和借助想象”“把自然力加以形象化”[2](P21),并企图通过自己的行为影响被形象化或人格化了的自然力。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对作为自然力化身的各种神魔采取了讨好或镇伏两种截然不同的手段。
为了人间的风调雨顺、人畜平安,人们常常采取各种各样的手段讨好作为自然力化身的神灵,以祈求其怜悯或护佑人类。人类讨好作为自然力化身的各种神灵的方式是多样的,其中给神灵供献牺牲是最经常的一种,比较庄重的情况下,通常是供奉猪、牛、羊三牲,有时甚至不惜以人为牺牲;歌舞娱神也是一种经常性的祭神方式,戏剧就起源于巫觋祭神时所表演的歌舞,学界普遍认为屈原的《九歌》就是楚地巫师祭祀神灵时所唱的歌。朱熹在《楚辞集注》中说:“(楚俗)信鬼而好祀,其祀必使巫觋作乐,歌舞以娱神”[3((P57),就是讲楚地巫风盛行,巫师常常以歌舞娱乐神灵。这种歌舞娱神的习俗历代传承,直到民国时期,山东微山湖地区的渔民仍在农历三月十三和九月十七日举行“大王会”,届时,将一种头方形并隐约有“王”字,能变幻黄、红、绿三色的蛇接到岸上的大王庙前,高搭香棚,焚香叩拜,并连唱三天大戏[4](P343)。人类社会的早期,在蒙昧意识的支配下,人们推己及神,甚至还曾以贡献美女的方式讨好自然界的神灵,《史记·滑稽列传》中记载的西门豹治邺的事迹中就透露了相关的信息。
人类对于作为自然力化身的神灵并不仅仅是一味的取悦或顺从,有时也采取强硬手段,即使用厌胜法威吓或镇压。“厌胜”系巫术之一种,“其实质是以较高的力压服较低的力。”[5](P57)通常是使用咒语、避邪物或镇物等以期达到镇压、抑制所厌恶的人、物或各种魔怪的目的。厌胜法不仅是针对作为自然力化身的各种神灵,也不仅运用于禳除自然灾害,而是被古人运用于社会生活的诸方面,针对人们通过想象虚拟出的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有时甚至被用于害人的黑巫术。因本文主题所在,在这里,我们仅将古人运用厌胜法禳除自然灾害的情况作简略的介绍。
我国是一个农业社会,是否风调雨顺关系着年成的丰歉,因而消除旱涝之灾的巫术特别发达。在消除旱涝之灾的巫术中,人们除采取祭祀、祈祷等各种方式媚好作为自然力化身的神灵外,也时常采用厌胜法,对作为自然力化身的神灵镇压或威慑。在古代社会,人们的观念中龙是负责行云降雨的神灵,因而求雨巫术主要是围绕着龙展开,人们时常举行厌胜仪式迫龙降雨。万晴川曾经对我国古代文献中记载的种种以厌胜法迫龙降雨的事件做过梳理,归纳起来主要有以下情形:焚蛇──在民众观念中龙与蛇一向是混淆不分的,在许多传说和故事中,龙的世俗化身就是蛇,焚蛇就等于用火烤龙,以迫其降雨;以虎头骨抛入认为藏有神龙的深潭──人们认为龙虎不相容,以虎头骨抛入深潭即是让虎威迫神龙降雨;抬出龙王庙里的土偶在烈日下曝晒,甚至将其推倒、捣毁,以威胁龙王降雨[6](P177-180)。从前述人们的种种惩龙的手段,大家可以看到,古代社会的人们是如何借助想象或幻想来支配自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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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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