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关于天神造人的神话
人从那里来?又到那里去?这个问题从远古到现代一直是人们的困惑。在藏族神话传说里,天神之子下凡人界成为吐蕃之王,接着在天神后嗣中产生象雄神、苏毗神、俄杰之神,后来又产生出了象雄神、城郭之神、外神、内神、门神等神。藏族信仰的苯教认为,在许多宇宙的起源中,天空和天神处于中心。天界有一小孔,日月星辰从孔中得到光明,成为世光明达代表者,人们必须对天皆大日月星辰进行祈祷,以博得光明和幸福。《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写道:“天神自空降世,在天空降神之处上面,有天父六君之子三兄三弟,连同墀顿祉共为七人。”这里不仅把天神人格化,而且与帝王联系在一起。
在藏族地区,我们看到很多山岭上,房屋的门楣上都摆放着牛角,甚至一些寺院经堂的门口都悬挂着整牦牛的干尸用来除魔去邪,还将敌人的物品装入牦牛角内施行一种叫做“牦牛伏魔法”的巫术,具有禳除灾魔的作用。为什么要悬挂牦牛角呢?在甘、川、青交界地带的果洛地区,人们认为山神的女儿是一白牦牛,她与人类切安木朋结亲。后来切安木朋杀死牦牛或者殴打放生在山上的神牦牛,他的妻子离开他回到了天上。牦牛妻子回到天上说明山神与天神有关。这点以后还要说明。据学者考证:“牦牛山神——牦牛山神之女——牦牛与人类祖先婚配繁衍出氏族部落,形成较为完整的牦牛图腾型族源神话系统。[5](P496)
蒙古族神话也认为人的诞生与天神有关。在《天神造人》、《为什么狗有毛而人无毛》均讲述天神造人。讲天地形成以后天神们把天神模样的人送到地上,繁衍人类。流传在四川、云南地区的《鲁俄俄》讲述洪水之后,人类与天女结亲。《武当喇嘛创世》里讲当九重天、九层地形成以后武当喇嘛用天上的水和地上的土造出人类。总之,在蒙古族和藏族的神话里,人类的起源都与天神有关。
在自然崇拜中,天神的崇拜和山神的崇拜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在大自然中,悠悠苍天最使人感到神秘莫测,日月星辰出没于天;雨雪雷电起始于天。苍天使人们心生崇敬,也感到畏惧,苍天崇拜由此而生。在突厥语和蒙古语中,“天”发音均为“腾格里”,古代匈奴称苍天为“撑犁”,裕固族称天为“点格尔”。腾格里成为北方萨满教信仰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
当我们审视蒙古族和藏族的神话的时候,我们要追踪其共同的特点。这就要分析其生态文化圈的相似之处。复杂多样的生态环境是中国少数民族多样性的传统文化生成和生存的基本条件。生态环境是指地球上生命系统和环境系统在特定的空间的组合,即生物之间以及生物和非生物之间存在的相互依赖和相互制约的关系。这些相互作用的因素,在自然界构成各种有机联系的整体,即生态系统。蒙古族地处戈壁草原,部分藏族地处高山草场,他们的文化(其中的神话)都是人与自然的对话,这两个民族都经过了漫长的原始社会,在蒙古族和藏族现存的岩画中都叙述着其狩猎采集的漫长历史,在这个区域内,具有细石器为代表的新石器文化,文化遗址缺乏陶器共存,或陶器不发达,体现了逐水草而居的行国的特点。为我国文化多元化提供了基础的游牧民族的神话具有什么样的共同特点呢?
蒙古族和藏族对天神的崇拜与对山神的崇拜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游牧民族居住的地区有无数巍峨险峻的山岭,这些崇山峻岭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地域的博大与高拔,使它拢抱了世界上几乎最高峻的一批山脉。大小兴安岭、阴山山脉、喜马拉雅山、冈底斯山、巴颜喀拉山、阿尔金山脉、横断山等等,这些崇山峻岭涵括了中华大地以及亚洲许多大江大河的源头。尤其是青藏高原积雪终年覆盖的群山,其千变万化的壮丽景观使人感到无限神秘,时常出现的雪崩、泥石流等自然现象更使人感到敬畏。掌握高科技的现代人正在揭开雪峰的面纱,原始先民对群山产生的恐惧和崇拜就可想而知了。藏族信仰的苯教认为,山有山神,是群神出没的地方,而把冈底斯雪山看做是天地间的地肚脐,它是天神南其贡杰和成世界药的居住地。藏族民间信仰认为藏地有四大神山,即雅拉香波大神山、念青唐古拉山、库拉日杰山、沃德巩甲山。在苯教里,被称为年神的神职类似于山神。年神是该地域的山神兼部落保护神。
信仰萨满教的游牧民族都崇拜高山,敬仰山神。蒙古族敬畏山神,祈祷山神。他们甚至不敢直呼每座山脉的名字。他们乞求山神的保护和赐予。在一古老的祈愿经文中写道:
我向阿尔泰所有的十三峰奉献纯洁的祭祀,
我向三十座青山奉献纯洁的祭祀,完成一种纯洁的祭祀……
俯请恩赐我每年喜事不断,使本人长寿,
允许我的家畜和畜群日益兴旺……”[5](P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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