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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原始活态文化一萨满教透视》一书是吉林省民族研究所研究员郭淑云的近著。这是一部很生动、颇为前沿的厚重新作，近五十万字，2001年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它以新潮姿态，写了近年风行学界的题材——萨满教的“活态”文化。书名本身一语道出了这一古老宗教的强大生命力和存活特点，至今以“活态”——现存的形象流行民间，绵绵数千年而不灭，是何道理？学术界如何对待这一问题？是置之不理，还是加以调查、研究、整合、透视，给以科学的认识，公证的评价，正视它在文化史上的地位和作用？后者，正是当代学人和本书作者写作的严肃目的。名之以“活态”，不仅因为萨满本身（虽已式微）尚活在人间，萨满活动已成为古代文化的“活化石”；也是作者及其师友富育光、王宏刚等多年合作，深入民间长期调查的结果。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表达的衷心感谢她的领路人富育光先生，成果也是在集体思想指导下完成的。活态文化是富有魅力的，而且提示读者，这是带有抢救性的失而复得的反映人类早期生活的精神财富。这个项目，在喧嚣的现代化的生活节奏里颇能引起人们的兴趣。这大约正如马克思所说：“一个成人不能再变成儿童，否则就变得稚气了。但是儿童的天真不使他感到愉快吗？他自己不该努力在一个更高的阶梯上，把自己的天真再现出来吗？……为什么历史上的人类童年时代，在它发展的最完美的地方，不该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出永久的魅力呢？”马克思这话虽然是指希腊神话的历史作用而说的，也同样适用于原始宗教萨满教及其充满幻想的绚丽而神秘的世界。作者运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来解读原始先民的宗教信仰和文化创造。首先揭示了萨满教起源于北方异常苦寒、自然生产力极为低下的原始经济生活时代。于是原始先民按着万物有灵的观点，联合了天上的诸星、日、月，地上的各种动植物——一切有生命的物质和没有生命的物质，展开了向大自然的壮丽的斗争。在原始观念下产生了灵魂说、泛神论，并形成了自己的原始宗教——萨满教，它开启了人类文化的序幕。
二
作者在“绪论”中首先给萨满下了科学的定义：“萨满”一词是通古斯语，语源是通古斯语“知晓”、“晓彻”的意思（据富育光：满族史诗《乌布西奔妈妈》注）。这也符合古代以巫师（萨满）为氏族中最有知识的人，特别智慧，能晓知天意，传达天意，是“人神之间的使者”的本意。这种界定比之过去一般的解释“萨满”是一种“兴奋狂舞者”、“古老的昏迷术”要恰当、本质多了。它说明萨满教不仅是一种“巫术”，它属于原始宗教文化范畴。接着，作者系统地论述了萨满教的发生与发展以及在文化史上的广泛重要作用。作者认为“萨满教是一种以氏族为本位的原始自然宗教，发韧并繁荣于母系氏族社会。至原始社会后期，其观念日趋成熟，仪式日臻完善。进入阶级社会后，随着社会形态以及由此带来的政治、经济等方面的变化和外来文化的渗透与冲击，萨满教形态也发生某些变异，但其精神实质和文化内核却大多被保持着，其遗迹至今犹存，影响至今犹在。”“萨满教是氏族精神的核心，原始文化的母源和载体，其文化历史积定深厚。”
全书分七章。第一章萨满教的思想观念与哲学思想——宇宙观、灵魂观，气运观，讲述了萨满将宇宙分为三界（天界、人界、地界），旁征博引论及灵魂的产生及其分类，说明原始先民对人生、宇宙的歪曲错误的认识，从梦象展开灵魂世界的漫游，创造了绚丽的原始文化史。第二章萨满教与北方自然科学的萌芽，就大量实例纵论萨满教与北方自然科学的关系，说明在原始宗教产生的同时，原始先民也在探索大自然的奥秘，掌握某些自然规律，说明萨满教中也有“科学”的，这一章基本上解决了巫术与科学的关系。第三章萨满预测。第四章萨满治病，则从萨满的预测、占卜、跳神、祭祀等神事活动到巫医并行，解说心理治疗与医药治疗的结合，从祈灵、跳神、看病到原始医药的产生，通过许多实例说明萨满对原始医学的发明，对生育、妇婴保健等方面的指导。第五章通过萨满神判，讲政权与神权的结合，乃是经济上发展到私有制萌芽历史阶段的现象。第六章讲符号学，说明符号是萨满世界的特别语言。第七章讲萨满教造型艺术的起源。最后两章（即第六章和第七章）从符号学和文艺学原理上探求初民在自然宗教中对原始文化艺术的孕育过程，使人清晰地看到萨满教文化产生的历史脉络，和在原始狩猎经济生活中对历史的推动作用。特别是在符号学方面的论述有首创意义，为前人所未道及，值得重视。
（《满族研究》2004年第1期）
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长白恒端的金楼子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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