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东潍坊人、河北吴桥人和广西南宁人都因所在城市成功举办的节庆活动获得了某种确定的身份:潍坊人,来自中国的“风筝之都”;吴桥人,来自中国的“杂技之乡”;南宁人,来自“绿城:天下民歌最眷恋的地方”――现代都市化社会以民间传统构筑了现代神话。曾经在现代化进程中疏离了民间传统的都市人终于明白:每一个城市应当有一种让她的市民引以为自豪的和共同感兴趣的东西,一种可以让人们聚集在一起狂欢的形式。笔者曾对不同年龄、不同职业、不同文化层次的南宁市民进行采访,问及喜不喜欢民歌节。回答是一致的:喜欢。喜欢的原因各种各样,其中最有意思的是:市民们普遍认为,民歌节期间的南宁特别美丽、特别可爱,民歌节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了,民歌节让他们更爱自己的城市。可见,成功的节庆活动不仅适应城市经济发展的需要,更植根于构成这个城市的人的心灵。节庆活动事实上是仪式、游戏和艺术的集合体,它的程序性给所有参与者提供了共同体验艺术的契机。所以,美国学者埃伦?迪萨纳亚克反对把一些重要的仪式庆典当作繁琐过时的东西抛弃。她说:“我们可能忘了,仪式庆典中固有的程式化为人类在其整个历史中体验艺术提供了重要的契机,而这些艺术本身是重要的集体信仰和真理不可或缺的饱含情绪的强化刺激。在把这些当作太繁琐或太过时的东西抛弃之时,我们也就失去了艺术对生活的中心地位。于是,我们也就取消了古老的、自然形成的和经过时间检验的那些理解人类生存的方式。在整个人类历史中,艺术就是作为塑造和美化我们生活中重要而严肃的事件标示出来的过度的和超常的手段,我们放弃的与其说是我们的虚伪,还不如说是我们的人性。”⑩因此,建立在壮族“三月三”歌圩传统之上的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不止是为南宁找到了这个城市丧失的传统,而且是为这个城市建立了一个更符合人性和生存规律的生活方式。
三、结论
民歌社会的现代情结和现代社会的民歌情结体现了某种颇有意味的错位。在现代化的冲击下,民歌社会正在丧失传统,而现代社会正在竭力寻找和重建传统;民歌社会正在去艺术化,而现代社会正在再艺术化;民歌社会正在经历丧失传统、丧失艺术、丧失身份的焦虑,而现代社会正在体验重建传统、重拾艺术、重构身份的喜悦。透过黑衣壮社会艺术的衰落和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对黑衣壮艺术的青睐,我们可以看到:丧失艺术,实质上意味着丧失合理的生活;重拾艺术,意味着重建合理的生活。正如埃伦?迪萨纳亚克所说:“艺术就像我们的恋人、我们的孩子和我们的上帝一样,(是)内在于我们的生活并且是生活绝对必需的。”(11)
*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从山野到都市――黑衣壮民歌的审美人类学研究”成果之一。
①何毛堂、李书田、李全伟:《黑衣壮的人类学考察》,广西民族出版社1999年版,第4页。
②③黄峰:《黑衣壮歌谣艺术与传承保护初考》(待出版),第1页,第2页。
④⑩(11)埃伦·迪萨纳亚克:《审美的人》,户晓辉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371页,第200页,第311页。
⑤⑥⑦⑧刘小枫:《现代性社会理论绪论》,上海三联书店1998年版,第23页,第31页,第19页,第17页。
⑨李布、文晴:《打造节庆文化品牌,推动中国绿城建设》,《2002年南宁国际民歌艺术节“节庆文化与城市经济发展”国际主题会文集》,第151页。
(来源:中国论文网)
继续浏览:1 | 2 | 3 | 4 |
文章来源: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