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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类文化中,仪式是普遍存在的,是人类文化心理的表述。反过来说,仪式也是人类文化的一种建构形式。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我们往往会把一些原来具有实际功能性事件的过程转化为一种仪式,一种只有象征意义的行为,以建立一种精神性质的空间,满足一种精神性质的需求。人类在其信仰文化中的仪式最为多见的,可以说其信仰精神的基本表现就是依靠一系列的仪式来建构的。在人生礼仪的几个关口上,也是其仪式表现的重要境域,尤其是丧葬的过程,几乎所有的表述都是依靠仪式来实现的。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这样的仪式叙求也是经常出现的,在一些我们人的力量和智性无法把握的事件面前,我们人也把实际的欲求化为一种仪式,希望仪式的精神力量实现我们人的力量和智性无法实现的欲求。傩,就是这样一种仪式过程。
在贵州多个民族民间所存在的傩坛、傩戏、傩文化表现,就是这些个意义上的事物。但我们这里没有办法展开关于傩仪式的全部内容,我们只想就傩戏的神性空间与仪式的关系作一个简单的论述。
一、贵州傩戏的神性空间
傩,在其原始的本意上是一场驱逐仪式,是靠仪式和心理的力量驱逐邪恶事物的过程,这是一种源于巫术时代的文化遗存。在贵州的民族民间,严格意义上的傩已经没有了,而是傩坛和傩戏文化,即在傩文化的基础上已经大大世俗化的傩文化了。
在贵州,普遍存在傩戏一般而言有三种类型:一是威宁的原始傩戏撮泰吉;二是铜仁地区以土家族为主的傩堂戏;三是安顺市以屯堡人为主的军傩地戏。
在这三种基本的傩戏中,在贵州我们还可以找到一些中间形态的傩戏,比如册亨板万布依族的“哑面”傩戏,黔南州长顺县的傩戏“还五显”等,前者是比威宁撮泰吉傩戏表现还要古老的一种仪式性傩戏,后者是一般的“冲傩还愿”与民间五显信仰杂揉的产物。
这些傩戏都不是今天我们在艺术文化系统中看到的戏剧,而是一种并不完全以现代意义上的“演出”为目的戏剧,它们基本上可以是一种神戏,是为了酬神的戏剧。故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它不是一种戏剧,而是一种目的性很明确的仪式性文化表现。
确立这种神性演出性质的第一个要素就是建立一个区别于世俗空间的神性空间,反过来说,只有建立了这样的神性空间,才能赋予演出的神性。如果按照民间的通俗理解,只有这样,神才能看到你人演出的戏剧。贵州的这三种基本的傩戏都是在这样的神性空间中演出的,而且这三种神性空间的建立方式和内涵上大相径庭,表现的并不是一种神性,而是多种文化背景下的不同神性。建立这样的戏剧的神性空间一般有几个要素:一是地点(空间) ;二是时间;三是仪式转换过程,只有这三个方面的要素齐备,神戏的演出才有基础和基本条件。威宁的原始傩戏撮泰吉神性空间建立的地点在山野,时间在传统的演出中都在夜间,只是后来为了参观者和研究拍摄者的需要而改为白天。在山野地点确定后,这个空间要有一个确证的标志,撮泰吉的演出空间标志是在场地四隅, 由四人扛着七尺来长的木杆,顶上分别悬挂着用红、绿、白、黑皮纸糊成的灯笼。演出时,观众带来很多火把围__着场地四周。火把与灯笼交相辉映,十分壮观, 也形成了撮泰吉演出特有的场域。撮泰吉的这个场域很有气氛,但仅此还没有其必备的神性,这个神性的获得还要举行一定的仪式,这就是对天、地、山神等神灵的祭祀。这方面我们在后面要专门论述。
铜仁地区以土家族为主的傩堂戏神性空间的建立是最为复杂的,它的“堂”一般是建立在这户人家的堂屋里。在建立这个神性空间前,要把这个“堂”中的另外的神性事物“请”走,比如家神,以建立傩堂的神性,最后在做完傩事之后,一般还有一个安抚性质的仪式,请回原来在“堂”的神灵。
在这个堂中建立神性空间,傩堂戏首先要请专门的扎坛师扎制神坛,用一些彩纸和竹木做一个有形的象征性空间——“三清殿”,代表神灵的住所。“三清殿”共分三个殿,左边是“灵官殿”,右边是“元帅府”,中间为“华山宫”。也有将三个殿称之为“玉皇殿”、“王母殿”、“老君殿”的。“三清殿”前置一神案桌,桌上供着傩公和傩母的木雕神像。供奉方式各个傩坛不同,有的用大碗盛满谷米,将傩公、傩母像插在谷米中,有的则为傩公、傩母穿上衣服。此外,桌上还供着令牌、竹卦、师刀、玉印、牌带、头札、牛角、马鞭等法物,以及香烛、纸钱和供品:神案桌上还经常供奉着翻坛小三和健身大帝的木雕像。神案桌下,供着地傩小山及其妻子丫角娘子的木雕头像,有的还置一铁链,供地傩小山捉鬼用:桌下四周,摆满傩堂戏面具和刀、枪、弓、箭等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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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普世社会科学研究网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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