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的五月革命最终澄清了革命的本质,即革命者对自身进行着持久的革命,以实现生活的至高权威。
没有任何革命运动,从它的支持者到它的结局,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商品扩展过程的制约。在古老形式的枷锁下,经济在商业自由的感召下用自由砸碎了束缚它的枷锁,在利润法则的内在束缚下形成一种新的专制统治。
经济在入口处进行的投资,在出口处则取回更高的增益。“操纵”的概念不表达任何其他的意义。所有革命从来都是在原地打转,并且通过旋转速度来否认自身。
1968年的革命也逃不脱这一规律。商品经济体系主要是从普及的消费中谋取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从生产中获益,它加快了从专制政治到市场诱惑的过渡,从储蓄走向浪费,从清教主义变成享乐主义,从对土地和人力的绝育性开发转向对环境的盈利性重建,从重资本轻人力转向把人力看着最珍贵的资本。
所谓的“自由”市场经济推动了资本主义的统一,引发了国家官僚资本主义的垮台,后者被看着是共产主义的体制。西方模式横扫了所有古老的压迫。它建立了一种超级市场的民主,一种“自助”的自治体制,一种用钱买快乐的享乐主义观念。西方社会根据政治季节的风向,一代代艰难地吹鼓着意识形态的大气球,但在唯利是图的观念面前,一个个都瘪了气。
在统一价的招牌下,西方模式还在“性商店”和“药品杂货店”之间安插了宗教旧货店。最后居然还知道一个活着的人,要比一个死了的人或被污染腐蚀过的人能够带来更多的利益。不仅如此,当你看到温情柔意和心灵利润的市场成为与日俱增的时尚时,你难道不瞠目结舌吗!
我们还不至于对景观进行批评,景观也不会变成批评性景观。因为那些变了性的产品、既没有味道又没有用途的产品已经达到饱和状态,达到可承受的边界。消费者已经不能在愚蠢和被动状态中再走下去,他被抛进一个竞争着的市场,而市场收益则建立在质量和“品质”的标准之上。他被强行唆使做区别选择,寻回智慧中的某些片断,即被早期的保护消费者主义禁止使用的智慧碎片。
权力,国家,宗教,思想,军队,道德,左翼,右翼等等,这些卑贱化了的事物,但愿能被市场帝国主义慢慢送进废铁处理场,在那里,正面和反面都是一个样。这种现状无疑使人们心花怒放,因为他们对这些卑贱物的怀疑表明,它们已经被兑换成别的东西,正以别的颜色行使其职能,如绿色,这也是美元的颜色。因为新视角式(new look)的保护消费者主义既有民主的一面,也有讽刺的味道,它既出具收据又强迫别人付帐。服从于贪婪效应的生活逃脱不了古老的归宿,在为自己谋得利益时,也把自己出卖了。
如果说有一个地方,觉悟的提高以最佳形式反映了主要行动的价值,那就是在日常行为中,在每时每刻中,在人们时时审视自己的行为中,每次都会发现骰子已经被做了手脚,人们一如既往地被人玩弄。
商品体制的历史表明,从早期城邦国家诞生的土地结构到征服全球性的自由市场,都要经历一个从封闭性经济到开放性经济的持续过渡,经历从贸易保护主义堡垒到商品自由流通的过渡。商品的每一次进步都会孕育一些形式的自由,使人们觉得在这种形式自由中,有一种无法估量的特权,让人们在个性中体现自身,与欲望的运动息息相关。
传统革命所承载的自由思想,即11世纪和12世纪的市镇式起义,如1789年、1848年、1871年、1917年、1936年的革命,总是迫不及待地要血腥镇压旺盛的力比多,最为常见的是演变为血腥的渲泄。
只有唯一的一次革命与其他的革命相反,总有一天人们会这么认为,它真正结束了数千年来非人道的历史,没有在镇压的暴力旋涡中完结。不过这次革命尚未结束。
1968年,经济完成了它自身从顶峰到消亡的循环。它抛弃了生产的专制清教主义,倒向以个体满足和盈利为目的的市场。在人们的观念和习俗中,扩散着一种宽容观念,表达了官方对寻求快乐的认可,但这是一种有收益的快乐,承担着某种交换价值,是从生者不作付出的前提下获取的,以便为新的商品秩序服务。
残局结果如下:计算的冷酷与热情的火焰靠得过近。怎样避免让被激发而又被否定的生活意志去揭露市场自由的人为性?生意的生态性转换怎样通过金钱线编织的谎言羞羞答答地促进着对生者的保护,并且禁止个体的人们重新共同创造他们的欲望和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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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实践与文本 2007-09-05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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