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以爲两诗的内容相同,《诗序》所定诗旨所以不同,是因爲《楚茨》编在《小雅》,被说成是刺幽王的诗。而《凫鷖》因爲编在《大雅》,就被认爲是赞美的诗。郑氏质疑《楚茨》的“挈尔牛羊,以往烝尝”、“报以介福,万寿无疆”,和《凫鷖》的“尔酒既清,尔殽既馨”、“福禄来成”、“福禄来爲”有什么不同?爲何《楚茨》是刺,《凫鷖》是美?
郑氏又举《召南·草虫》、《王风·采葛》、《郑风·风雨》、《秦风·晨风》、《小雅·菁菁者莪》、《小雅·裳裳者华》、《小雅·都人士》、《小雅·隰桑》八首诗,认爲这些诗的内容都相差不远,而《诗序》所定的诗旨,却南辕北辙。郑氏说他想了半天,想不出道理来,后来终于想通了,他说:
因爲《草虫》是在《召南》里,所以便以爲是美,《风雨》是在《郑风》里,所以不得不硬派他一个刺。《隰桑》、《裳裳者华》因爲已派定是幽王时诗,所以便也不得不以他爲刺诗。
可见《诗序》定诗旨时,并不是从诗的内容来决定,而是看该诗是属于哪个风,哪一个君王的时代,郑氏感叹地说:《诗序》的精神在美刺。而不料他的美刺,却是如此的无标准,如此的互相矛盾,如此的不顾诗文,随意乱说!
四、《诗序》的作者是卫宏
《诗序》之作者是谁?一直没有肯定的答桉。郑振铎说:《诗序》作者之爲何人,自汉迄宋已新鄯诅。砸皇恰T谥疃嗨捣ㄖ校J先蠣懕冉嫌懈莸模灿腥担?lt;/p>
(1)子夏作。
(2)卫宏作。
(3)子夏、毛公、卫宏合作。
他认爲第三说是《隋志》折中兴刀矗静惶煽俊5谝凰担统刹m已有所怀疑,郑氏则认爲:
魏源的《诗古微》曾证明《鲁诗》、《韩诗》之源,与相传的《毛诗》传授之源是相同的。然而《毛诗序》之释《诗》,与《鲁》、《韩》俱不相同,如《汉广》,《韩》以爲“悦人也”,《毛诗序》则以爲是“德广汉也”。《邶·柏舟》,《鲁》以爲是“卫宣夫人作”,《毛》则以爲是“言仁而不遇也”。《诗序》果出子夏或孔门,决不会与他们相差得如此之远。且“设若有子夏所传之《序》,因何齐、鲁间先出,学者却不传?返出于赵也?《序》既晚出于赵,于何处传此学?”(郑樵说)是知指《诗序》爲子夏作者,实亦无稽之谈,与诗人所自作或国史所作之说,同样的靠不住。
郑氏这段话的要点有二,一是根据魏源研究,《鲁诗》、《韩诗》和《毛诗》传授的渊源本是相同,他们说诗不容有如此多的差异。二是如果子夏有作《诗序》,齐、鲁间应该先出,爲何反而从赵这地方先流传?
郑氏认爲三说中最可靠的是第二说。因爲《后汉书·儒林传》中,明明白白地说:卫宏从谢曼卿受学,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至今传于世。这个说法,郑氏以爲范晔离卫宏未远,所说想不至无据。
郑氏又以爲,《诗序》如果不是卫宏作,其作者也决不会在毛公、卫宏之前。他提出几个证据来证成他的说法。第一个证据是:
我们知道《诗序》是决非出于秦以前的。郑樵说:“据六亡诗,明言有其义而亡其诗,何得是秦以前人语?《裳裳者华》‘古之仕者世禄’,则知非三代之语。”
郑氏引郑樵的说法,以爲六笙诗明言有其义而亡其辞,这决非秦以前人的话。又《裳裳者华》的《序》有“古之仕者世禄”,也非三代人的话。
第二个证据是要证明《诗序》决非出于毛公作《故训传》以前。郑氏所举的证据是:
《诗序》之出,如在毛公以前,则毛公之《传》,不应不释《序》。尤可怪的是,《序》与《传》往往有绝不相合之处,如《静女》,《序》以爲是刺时,是言“卫君无道,夫人无德”,而《传》中并无此意,所释者反都爲美辞。又如《东方之日》,《序》以爲是刺衰,是言“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而《传》中也绝无此意。且释《东方之日》爲“人君明盛,无不照察也。”释“姝”爲“初婚之貌”与《序》意正相违背。如以《序》之出爲在毛公前,或以《序》爲毛公所作,或润色,都不应与《传》相歧如此之远。
郑氏这段话的论点有二:一是毛公的《毛诗诂训传》,并不解释《诗序》,可见毛公之前并未有《序》。二是《序》和毛公的《传》有不少说法大不相同。如果《序》出在毛公之前,或是毛公所作,或经毛公润色,都不应相差如此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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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网 2008-11-26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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