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就像一瓶香槟酒”
《新民周刊》: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的存在吗?
艾朗诺: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才的话,那就是钱钟书先生。
《新民周刊》:你眼中的钱钟书先生是怎样的?
艾朗诺:1979年,那一年发生两件重要的事情:第一件是钱钟书先生的《管锥编》在中国出版了,还有就是钱钟书与一群来自中国大陆的学者到美国哈佛大学访问(注:1979年4月至5月,钱钟书参加中国社会科学院代表团赴美访问,大受欢迎),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钱钟书先生,他那时没有做正式的演讲,就是跟大家随便聊天,但是钱钟书先生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钱钟书先生似乎任何语言都会,一下子,他的英文、德文、法文……都跑出来了,而且他非常非常地幽默,很精彩。那时有很多出名的中国学者一起来的,但是大家突然就觉得,钱钟书跟其他中国大陆学者完全不一样!他很与众不同,只有他英语非常非常流利,他喜欢时不时地makejoking(开玩笑),不仅仅用英文,还用德文、法文,甚至用拉丁文逗我们笑,我们都觉得他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一个哈佛同事就说:钱钟书就像一瓶香槟酒,没打开香槟时,先把瓶身摇来摇去,等到你扭开瓶塞的时候,他“ 砰”地一声,就全部蹦出来了!钱钟书就是这样。(笑
后来到了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就开始专心研究《管锥编》,先读后译。方志彤先生并没有让我以后去翻译钱钟书先生的《管锥编》,但当时我选择研究钱钟书的《管锥编》是因为,《管锥编》是钱钟书最“博”、最有学问的、最重要的著作,我想得到一个比较好的解读。钱钟书先生的《谈艺录》(1947年出版)当然也很有学问,但《谈艺录》是年轻学者的作品,而《管锥编》完全是一个成熟学者的作品。
我开始做《管锥编》翻译工作时,曾托人写信向钱钟书先生询问是否可以选译《管锥编》,钱先生说可以。后来这项工作整整花了我5年工夫。从1993年到1998年,我都在研究、翻译《管锥编》,那时我当然还要去教书,除了给学生上课以外,我所有时间都用在翻译《管锥编》上,尤其假期时。
1998年,在钱钟书先生去世的前几个月,我翻译的英文版《管锥编》由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我记得那是夏天的时候,那时钱先生已经病重住院了,我就马上寄了一本我的书给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先生,请她让钱先生过目,后来杨绛老师给我写了一封信说,她把我的书带去医院给钱先生看了,还念了几篇给他听,他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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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新浪 2009年06月03日12:18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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