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满教是一个包含多方面职能的混融体,宗教活动的其他项目同口碑是相辅相成的,宗教的领悟不只有口碑能表达,祭祀场面的设置,音响形象效果,神器、神偶的摆放与使用,萨满的模拟表演等同样可以宣示口碑的精神。它们相互滋养、牵制,以致共同保存与发展萨满教文化。与口碑并行的萨满教文化是口碑得以繁茂的丰厚土壤。
满族所祀神偶被认为是神祗灵魂的附着物或信仰的象征物。它有的就是动植物某一原物部分,如一张兽皮,一块树瘤,一根羽翎,一块兽骨;有布帛制作的人形、兽形、禽形偶;也有木刻神偶。神偶不仅展现着人们的信仰世界,祭祀中它们的临位也标志着神祗的誉佑,请神到位是宗教活动中首要的,不可缺少的环节。这些神偶常常是口碑依赖的可见实体,是特定观念或事件的符号。满族孟姓的宇宙神偶为一椭圆柱形桦皮盒,内并装三位创世女神木制神偶。桦皮盒正面雕刻云朵、水和女性生殖器,象征光明和生命繁盛。桦皮盒底部正中有一孔洞,意味着各层宇宙上下沟通,此盒代表着宇宙中的一层。
萨满祭祀动用响器,即神器。神器是人神交际的媒介,所谓交际就是要靠各种神器奏出的形象性音响维妙维肖地传达神的行为、意图,强化人神之间的联系和感应。每种形象的神器犹如舞台上的一个角色具有实感,通过它的声音捕捉神的情感、行踪,从而得到某种心理感受。卡拉器。即扎板,代表神的步履,使用者为五六人,多者达二三十人,一般用在背灯祭中,恰拉器的响声由轻而重,如同数十个神在深夜中由远及近,使气氛庄严肃穆。通肯,即抬鼓,其声音宏大,粗犷,代表壮阔的山河,惊涛,山崩雪陷。西沙,即腰铃,萨满撞击腰铃意味着升入自然宇宙,身边风雷交鸣,行途遥远广阔。轰务,即铜铃,代表魂魄精灵,它很清脆,象征神灵踪迹,烘托自然宇宙各种气氛。尼玛琴,即神鼓,鼓面多绘神界图案,它代表着云涛,灵魂能坐神鼓飞天入地,因此祭祀中神鼓一敲,萨满即翔天飞舞。
萨满服饰、佩饰也是同萨满教观念融为一体的,绝非偶尔为之。满族现遗留的野祭神服上衣白色汗衫,下衣色彩艳丽镶嵌图案的衣裙。家祭神服上衣白汗衫,下衣天蓝色或黄色布裙。白色象征着光明,是生命色,保护色。萨满灵魂飞天,行途漫漫,充满波折,要和恶魔交手,和对立的神争斗,而他身上光亮的白色常使对手无处可击,光明在保护着他。萨满神帽饰鸟者居多,鸟是生命及灵魂的居所,它能翔天与各神交往,它代表蔚也具翔天能力的萨满。
在满族萨满教野祭中,萨满所请神附到自己身上,于是不同神祗的形貌、声音、动作、技能都由萨满表现出来。蟒神来时,萨满仰面朝天,蠕动前行,有时还在地上转“迷罗”,用枪擦抚祭主的头、肩、背、腿、表示蟒神爱抚,去秽除邪。鹰神来了,萨满模仿它的步态迈起“八字”,如鹰那样鸣叫,不停旋转,犹如在万里云空翱翔。若是飞虎神降临,萨满便纵身飞跃于大树之间,从这株飞向那一株。火神来了,有的吃火炭,喷火星,有的跑火池,二尺多厚的炭火在地上通红一片,萨满奔行其上,犹如神赞所言, “火是笑着来,火是蹦着来,火是树上来,火是雨里来”。
萨满教的巫术的模仿自然,模拟人的情欲的技艺方面创造出了惊人的技巧,形式复杂,模拟精巧、热烈。巫技艺曾为原始口碑创作的基础,它们同属一个观念体系,因此口碑内容可以舞出来,奏出来,绘出来,巫术操作可以作为“形体语言”,“图象语言”,“音乐语言”等,同口碑一样,它们能够说明观念,展现事件。因此在完整的萨满教文化传承阶段,巫术是同口碑相互作用,相互印证的,它们厮守一处。当两者逐渐分离,巫术作为约定俗成的生活规则的一部分,它也部分地与口碑相伴,起码当口碑内容涉及到这个方面,它的存在必然规定着对它的客观描述和情感倾向,当然随着历史发展,这方面的规定性也发生变化。就满族现状来说,萨满教祭祀中的各种操作,有相当多的情形可以完全或部分地与口碑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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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长白恒端的金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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