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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文学性
长期以米,有一种误解,认为民间文学的文学价值是被抬高了的,有意无意地把它和科学性对立起来,或者以为民间文学原本是粗糙的,存其真保其璞也就是了。但我们读到过一些著名的史诗和故事集(如荷马诗格林童话和阿托尔斯的故事),也确实是有很高的文学性,它们是文学著作,但并不失其科学价值。看来科学性、民族性和文学性是可以同时并存的。育光同志整理的故事,是有文学性的,找们右到他笔下的西伦妈妈、老鹰达、库勒坤和白云格格的形象都是具有崇高美的高大形象。阿尔达巴图鲁那种开山劈岭的创业精神是汉族愚公式的英雄人物;穆真巴图鲁更是狩猎民族特有的神箭手;多罗甘珠的机智勇敢和她的爱国精神;库勒坤追求北极光的坚毅品质,都是民族精神的体现,这些优美雄壮,充满幻想的传奇故事,是人民口碑文学的的精英,它鼓舞着世代人民前进!这一切,没有搜集整理者的高度热情、丰富的民族知识和较高的文学素养,是不可能达到的。有没有加工呢?当然有,而且还有很多。但他是比较忠实于口头文学原貌的。据育光同志自己讲:一般说来,他的故事不只听一人讲过,这样他可以用相同故事的情节来补充一个主要的;整理之后又反复到民间去讲给群众听,听取他们的意见,一再修改,到大家都满意了才定稿,他尽量地保存了民间智慧的语言,保留了那些关好的理想和绚烂的幻想,使我们十分惊奇地看到北方少数民族文学中富于幻想的特色。另一方面,我们也从象《蚕姑姑》那样的写实手法,看到民间讲述文学的朴质风格,作者忠于这种艺术手法的变化,不加涂饰,反而更感人了。写蚕姑姑(猪妞)只写出她是个寡妇,“丧门神”、“妨夫鬼”就足以说明他所受的非人待遇了。而她不发一言,沉默地忍受、反抗。愚味的人们要“用她的灵魂,换来人畜的安全”,她还有什么可说呢?所以全篇除了她和辽王提出耍以她给皇家织黄罗纱换取百姓的自由之外,始终没说过一句活。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妙。基于此,整理者巧妙地给我们展示了无私的原野,伟大的自然的母亲给猪妞的特惠。“她到了山里,心敞亮多了,把花草虫鸟当成亲姊妹。虫鸟鸣唱,百花吐艳,猪妞才有笑容。她把忧愁苦辛向她们倾诉。花草见她点头:蝴蝶围着她飞舞。……”她扑灭了山火,救活了金钱蛾的家族,于是金钱娥变成青衣姑娘指点她采金蛋子,织绣龙纱,换下来身上的破猪皮……。一般故事很少心理描写,而这种描写却是她终生无一言再好不过的补笔了。有什么比这种大自然的恩惠,对于一个一生被残害的劳动妇女更动情的呢?所以,所谓文学性,不是要求在民间讲述之外去擦脂抹粉作无味的厚涂,而硬是要按文学创作的规律,民间艺术的构思方法,去扑捉感人的场面,牵动读者的心灵。与她的劳动——无言地,忍写负重地劳动,于是劳动爱悄的米买,使她成了一个民族的卓越的蚕丝发明家。那支千古流传的一文民歌,就是对她最好的报偿了:
天上最关的噢伊嘲—白云,参!参!③
胯下最贵的噢伊嘲—金鞍,参!参!
炕边最亲的噢伊嘲—火盆,参!参!
身上最阔的噢伊嘲—丝裙,参!参!
故事集中这种诗谚并用,形象口语的叙述,都是朗朗上口,富有韵味的,它针线细密,娓娓动听,象让我们直接从民间故事家那里听来的故事一样,纷人以很高的艺术享受。
象《七彩神火》这样的故事集,可以说具有科学性、民族性和文学性的特点了,三者结合得也好。应该说可以算作比较理想的民间读物了。当然,如果苛求的话,还可以要求再洗练一些。就是这样,我相信,整理者所付出的劳动绝不比一本短篇小说集的创作更少。但一可以自慰、慰人者,这本故事集会远比一本小说给人的东西要丰富得多。因为它不只是文学读物,而是具备满族历史、民俗文化、民族形象的一本较为完关的民俗小品,它可以大大拓展我们的知识领地。
注释:
①满族民间传说故事《七彩神火》,育光搜集整理,言林人民出版社1984年出版。
②五国,即五国城,—五个部落,在今黑龙江省三姓以东至乌苏里江口,松花江两岸,有城基九处,是五国城故址。
③“参!参!”是“山音”一词的似声字,即满语“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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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长白恒端的金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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