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功(1912-2005),字元白,也作元伯。中国当代著名教育家、国学大师、古典文献学家、书画家、文物鉴定家、诗人。满族,爱新觉罗氏,是清世宗第五子和亲王弘昼的第八代孙。幼年失怙且家境中落,自北京汇文中学辍学后,发愤自学。稍长,从贾羲民、吴镜汀习书法丹青,从戴姜福修古典文学,刻苦钻研,终至学业有成。1933年经傅增湘先生推介,受业于陈垣,涉足学术流别与考证之学;后聘为辅仁中学国文教员;1935年,任辅仁大学美术系助教;1938年后,任辅仁大学国文系讲师,兼任故宫博物院专门委员,从事故宫文献馆审稿及文物鉴定工作。1949年,任辅仁大学国文系副教授兼北京大学博物馆系副教授;1952年后,任北京师范大学副教授、教授。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博士研究生导师、九三学社顾问、中国书协名誉主席,中国佛教协会、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顾问,西泠印社社长等职。2005年6月30日病逝于北京。其主要著作有《古代字体论稿》、《诗文声律论稿》、《启功丛稿》、《启功韵语》、《启功絮语》、《启功赘语》、《汉语现象论丛》、《论书绝句》、《论书札记》、《说八股》、《启功书画留影册》等。
一代大师启功先生离开我们有几年了,但是每一个和他有过交往的人都有这样的感觉:他的音容笑貌依然还在,而且将永远留在我们的心头。现代人在实践中逐渐学会了反思,那么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当然,一种现象的出现是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开来的,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主流和非主流的方面。人们怀念启功先生的主要原因,应该来自人格、书艺和思想三个方面。
无穷的人格魅力
这几年,我们经常谈论起启功先生,首先谈起的往往是人格方面的。记得著名书法家佟韦先生曾经充满深情地说过:“人无完人,但是启功先生例外。”如果局外人听到此话,也许会认为有恭维之嫌,但是作为启功先生的学生,却从未听说有一个人提出异议,抛开感情色彩,严谨地从人品上讲,启功先生真是太完美了。
大家都说他乐观,谈吐幽默风趣,而且还说是他天生的性格。一开始,我也这样认为。后来,随着跟启功先生交往次数的增加,对先生的了解加深,这个观点也渐渐发生了变化——虽然不是质的变化,起码也是有了转变——人的性格固然有天性的一面,但是后天的改变也不可忽视。启功先生论根上可以说是出身名门望族,但是到他的童年时,家道就已经没落了。后来,一连串的不幸与打击,众所周知,不再赘述。面对逆境人们的态度往往不同,有的悲观,有的达观;有的颓废,有的坦荡。启功先生显然是达观、坦荡者,他以乐观冲淡悲哀,谈吐是一种方式,而且是有力的方式,或者说是潜意识里的一种技巧。日久天长,方式也好,技巧也罢,渐渐融入了性格之中,甚至成为其中有机的组成部分。到后来,环境改变,心情舒朗,性格中的这一属性得到进一步的发展,逐渐成为他性格中的主要属性。正因为这样,他的幽默,也是带有层次的,是有品位的,绝不同于一般调侃味道的说笑。
比如,近些年出现了一种“攀高枝”的风气,就是有些人总要在自己的同姓中找一个古代的卓有成就者,然后煞有介事地说是人家的多少代孙。有人就此现象问启功先生有何感想,他不假思索地说:“孙子是肯定的,就不知道是多少代了。”听者无不捧腹,真是妙语惊人。高明之处在于他不置可否,却从另外位置扎了一锥子。这里边的意思多着呢,够人琢磨一阵子的。
还有,改革开放以来,姓“爱新觉罗”的人雨后春笋般地多了起来。有人问启功先生这事,他说自己姓启名功,爱新觉罗不是姓。有人用“爱新觉罗·启功”给他写信,他不收,还在信封上写道:“查无此人,退回。”有死心眼儿的追问,他就说:“不信请到派出所户籍处去查,保证没有此人。”如果有人当面称他这个“姓”,他就板着脸说:“运动里我经常挨斗,叫我‘爱新撅着’还差不多!”他特别欣赏清代学者袁枚的两句诗:“万选皆凭辞赋力,半文不受祖宗恩。”
启功先生的幽默也好,诙谐也罢,总是能自然地避开低俗,而且和时弊密切相关。你有什么现象,他就有什么言论。近些年,社会上博士多了起来,各个学科或者门类都有。于是乎,博导的身价就日益高涨起来。启功先生由于在北京师范大学创建文献学博士点,被评为博士生导师,简称博导。他对这个桂冠式的称谓并不以为然,别人这样称呼他,他总是说,我不是那个博导,是“驳倒”,一驳就倒,不驳也倒。他还说:“我连中学都没有毕业,哪知道什么博士、博导,我只知道果导。”果导是什么,大家都知道是通便的药,闻者无不捧腹大笑。
还有“大师”的称谓也一时间风靡起来,动不动就冒出几个“大师”来,有些简直到了滑稽的地步。启功先生成大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他仍然对这事嗤之以鼻。别人叫他大师,他就说,你少说了一个“犬犹儿”,我是那个“狮”,而且进一步说:“宋人笔记中说,有人看到园内铁笼子里养着狮子,还能吃肉,羡慕它比人生活还好,说它是‘园内狮’,而自己是‘园(员)外狼(郎)’。我就是那个大‘狮’。”说得何等深刻、真切,真够让那些“大师”们脸红脖子粗的。启功先生的话还能引经据典,恐怕有些“大师”还听不太懂。
启功先生的人格魅力在他的谈吐中自然流露出来,绝非常人可比。他的一些妙语,简直也可以称为格言,经常被人们谈起,生命力真是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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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新闻网 2009年07月16日 12:20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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