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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令》又说:“中央土 ,其日戊己。其帝黄帝 ,其神后土 ,其虫倮。其音宫,律中黄钟之宫。其数五,其味甘,其臭香,其祀中霤,祭先心。”意思是:四时的中间属土,中间的吉日是戊日和己日。尊崇的帝是以土德王的黄帝,敬奉的神是土官后土。与土相配的动物是倮虫。与土相匹配的五声是宫,相应的音律是黄钟之宫。土的生数是五。与土相配的五味是甘,五臭是香,五祀中祭祀中霤,祭品中以心脏为尊。
所谓“律中”,即“律应”。“律应”的征验则凭“吹灰”。吹灰是古人候气的方法,将葭莩的灰塞在律管里,某月份到了,和它相应的律管里的葭莩灰就飞动起来了。欧阳修的“夷则为七月之律”,就是这个意思。这种方法虽不科学,但也成了典故。陶潜《自祭文》说“岁惟丁卯,律中无射,天寒夜长,风气萧索。”是指季秋九月。由于古人把十二月和十二律相配,后世作家常喜欢用十二律的名称代表时令月份。曹丕的《与吴质书》:“方今蕤宾纪时,景风扇物。”就是指仲夏五月 。
《月令》的这种配合,并不科学,但反映了当时人们的思想观念,尤其是人们对天象和自然界变化的初步认识,利用这种认识,指导农业生产和生活。现代并未发现乐律与天文有关,但从其取名,似取物候意义。
《月令》与《吕氏春秋·十二纪》之首章、《淮南子·时则训》,大致相同,惟文字略有出入,因此,关于《月令》的成篇年代,自汉代以来,众说纷纭。综合起来,主要有七种观点:
1、《月令》是周公所作,或云作于周代,贾逵、马融、鲁恭、蔡邕、王肃、戴震、孙星衍、黄以周等主张此说。
2、出于《吕氏春秋》说,郑玄、卢植、高诱、梁玉绳、万斯大、王引之、张文虎、任铭善、徐复观等主张此说,这种观点,影响最大。
3、晋束皙主张夏代说。
4、隋牛弘主张杂有虞、夏、殷、周法说。
5、明方以智《通雅》卷12认为,“周公《月令》因《夏小正》,《吕览》因《月令》,《淮南》因《吕览》,记有异同,非后人笔也。”
6、汪鋆认为,《月令》是周、秦书经汉人修改者。证据一是汉代始有太尉之官;二是《月令》于孟冬命太史衅龟策,与《周礼·春官·龟人》“上春衅龟”不合。康有为、崔适等人认为《吕纪》、《月令》之五帝,皆刘歆伪窜。
7、杨宽先生认为,《月令》一篇,当早有成说,是战国时期晋人之作。吕不韦宾客割裂《月令》十二月之文,以为《吕氏春秋·十二纪》之首章。《月令》是战国后期阴阳五行家为即将出现之统一王朝所制定行政月历,分月记述气候与生物、农作物之生长发展变化,相应制定有关保护、管理生产之各种政策措施,并规定天子每月应办之大事 。
对于前六种观点,杨宽先生早在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撰《月令考》一文,详加辨论,指出其非。现摘其要点如下:
第一、《周书·月令》已散佚,无由详考,但其佚文与《吕氏春秋·十二纪》首章、《礼记·月令》不同,若因《周书》有《月令》,遂谓《吕氏春秋·十二纪》首章及《礼记·月令》亦周世所作,宁非武断!且《逸周书》之《周月解》,亦与《吕氏春秋·十二纪》首章、《礼记·月令》不相合。
第二、束皙以《月令》行夏时,而定其为夏代书,实为臆断。“夏正”本为“周正”之后一种新历,《月令》用“夏正”,正足见其晚出,何得据以为夏代之书也?
第三、牛弘以《月令》皆“圣王仁恕之政”,臆断其杂有虞、夏、殷、周法,亦犹蔡邕因《月令》“博衍深远”而谓周公所作也。
第四、方以智以《夏小正》为夏书,既未审,又以“周公制礼作乐,得无一代之成书”,遂谓《月令》本周公作,亦臆说也。
第五、“太尉”之官,秦代已有,岂得据以为汉人笔?《周礼》“周正”、“夏正”杂用,“上春衅龟”用“周正”,《月令》言“孟冬衅龟”用“夏正”,何得以《周礼》为“夏正”而谓《月令》有错?“夏正”春秋时晋国已用,何得以为非周、秦之时?郡县之制,春秋、战国已有,何得据以为汉制也?至于释菜之礼、受朔之事、封侯之典,究何所据而必以为汉儒之说耶?至于古文家于《月令》中窜入五帝之说,杨宽认为:“古文家既窜入于《吕纪》、《月令》,何以不窜入与《吕纪》、《月令》相同之《淮南·时则训》,反窜之于《淮南·天文训》乎?”诸说实难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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