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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结语:回归本土文化观
在国家与地方互动的历史过程里,以文化的视角考察中国是最近30年来本土人类学发展的一个主轴。由于西方人类学理论是在西方人生活的经验世界里和在西方以外的简单社会中提炼出来的,因此,这样的理论难以适应一个有着发达国家制度、高度分化、深厚历史传统与文明的复杂的汉人社会。中国人类学家正努力用本土经验检验西方理论并与其进行对话。
汉人社会的经验研究有三重境界:第一,以西方的理论来认知自己的社会;第二,在用西方理论认知自己社会的同时,对西方理论进行检验、批评与修正;第三,以本土文化观统领西方理论来认知自身,并跟西方理论进行对话。应该说,大部分人类学家尚停留在前两个层次,这样,即使提炼出“本土理论或概念”,也难以在总体上彻底摆脱西方话语的支配。但同样应该注意的是,本土建构也有可能重蹈外来建构之覆辙,与文化的实践相背离,堕入中国中心论和文化主义研究的陷阱。这里的关键在于,一定要从文化的实际出发来提炼理论,本土建构同样要服从经验证据的检验,包括本土文化中的内在体验,因而本文提倡第三重境界。
在纵观美拉尼西亚社会、北美西北海岸夸口特人社会、澳洲土著社会以及非洲社会等的世界人类学研究的同时,我们必须认真思考这样一个问题:30年的汉人社会经验研究究竟给世界人类学贡献了什么样的理论范式?随便翻一本《人类学概论》,能从中觅到从汉人社会里提取的人类学理论吗?我们长期投入巨大人力物力,只是在某些细节或枝节上取得了突破,学术效益并不明显。这是否也是陷入了学术内卷化?即使这些思考可能令我们感到尴尬甚至痛苦,我们也不应回避。
汉人社会研究不单纯是西方知识生产的消费者,也应该是生产者,更应该为世界提供理论产品。
(注释请参见纸媒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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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族研究》2008年第6期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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