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与会头进行访谈提及龙祖殿的修建一共花费了26万元,以前龙牌会里留下大概五万元,再依靠会头、各乡镇以及个人的捐款才得以修建起来,还有一部分是借贷的钱,之后每年龙牌会所积累的钱都要用于还借贷的款项。
申报而且批准建的是建博物馆,但向村民募捐却说的是建庙,博物馆的名义下有批件,却没有土地和资金;庙的名义下有村民同意的土地占用、大量捐款和信用,却没有合法身份。建筑物只能是一个,那么它必须是博物馆,也是庙宇。经过龙牌会组织者的运作,博物馆和庙宇结合的方案得到了各方面的支持或谅解、默许,其标志性的事件就是2001年和2003年龙牌会期间在范庄先后举行的“中国赵州龙文化博物馆奠基仪式”和县政府主持剪彩的“龙祖殿落成礼暨赵州龙文化博物馆揭牌仪式”(高丙中,2006:164)。
大殿的名称是“龙祖殿”,大门两边有两块招牌:“河北省范庄龙牌会”和“中国赵州龙文化博物馆”。单从这两个牌匾就可以了解到龙祖殿的双重含义:对政府部门来说龙祖殿是博物馆,而对村民来说村民们而言却是一座庙宇。村里以修建博物馆的理由给龙祖殿的修建批了地,但龙祖殿南面100米处还有两个小型的木材厂和修配厂不愿意搬走,他们认为龙牌会并没有权利占据他们已经建好的厂房。村里也只是批了地,但是具体的协调工作由龙牌会来做。因此,龙祖殿只完成了首期工程,但据会头们说仍有计划再进行扩建。而且赵县的柏林寺十分有名,是一个寺院群落型建筑,会头们也有依照柏林寺建龙祖殿的想法。龙祖殿修建好之后,2007年初立的石碑上的范庄龙牌会记很好的描述了范庄龙祖殿的修建过程。而龙祖殿前的左侧石碑上的范庄龙祖殿记则将口头流传的勾龙传说落实于文字,也成为了其成为龙文化信仰的基础,并将继续传承后世。尽管学者质疑勾龙传说的真实性,但会头们还是认定这个传说就是范庄龙牌会的由来。
范庄龙祖殿记
水有源树有根龙祖功德永铭心,传人不忘祖先志建庙立碑献忠魂。据传说范庄古地是勾龙疗养生息与敌奋战之地,自有盘古开天辟地造万物人类有了部落首领。共工氏人面蛇身能耐极大,带领部落人群以狩猎为生。因保护地盘与入侵敌颛顼征战不胜,怒触不周山其子勾龙带领部落人群逃难到范庄一带,另辟领地开荒造田培植五谷,筑巢居开始以五谷为食安居生活丰衣足食日渐昌盛。颛顼侵吞野心不死,再度犯境且以勾龙交出权位,否则踏平部落来威胁。为拯救部落人群勾龙化白气变白蛾然而去,斗转星移时过景迁数年如闪电过。但人们仍情怀依然,每年正月下旬范庄一带都会有白蛾翩翩飞来安然入户。人们认定是龙祖显圣,望乡有词为证,龙神州大地任飞腾施隆恩润泽万物生龙长江黄河现巨形,怒且视专察事不平龙中华民族之家,象征化蛾归以示恋乡情。范庄是勾龙的故乡,范庄人是勾龙的后人,为迎祖回望范庄人设龙牌以供奉,建庙立碑以敬龙寻根祭祖以示对先人的尊崇,龙牌既是勾龙的化身。
总策划会长史振珠副会长刘苏军罗小黑成员罗小锁田银庆
岁末丁亥元月范庄龙牌会敬立
知识分子提出建博物馆的建议,会头积极采纳并根据自己的意愿改造了这个想法,正如前文所提到的,会头与国家之间存在地方空间的共同利益。在这基础之上,会头又在尽力自我表达,比如向村民募捐盖庙。庙也好,博物馆也罢,都是指“龙祖殿”,会头不自觉地运用了“双名制”这一政治手段,但也必须是在有一定的“地方空间”的前提才变为一种现实。如此一来,加上浙江金华黄大仙、四川川主庙、福建祠堂的复兴都或多或少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具体到每一个地方,各地方的情况又各不一样。而且在这其中,经济因素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点,浙江金华的黄大仙庙的发展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吸引港台游客,加强两岸交流;四川川主庙也是以发展当地旅游业为名而重建;龙牌会的会头和当地政府也想以“龙文化”的为名吸引民俗旅游的游客。
就这样,在知识分子、会头和国家共同作用下,龙祖殿建成了。知识分子给了会头盖博物馆的启示,然后会头作为牵引国家与村民的桥梁,一边愿意接受龙文化的界定,并申请盖博物馆,另一边又对村民说要盖庙捐款。由此会头与政府机关达成了在“地方空间”下的共同利益,因此,国家对盖庙一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老百姓则是祈求拥有一种稳定的信仰寄托,如此一来,国家所期望的社会稳定的控制作用也实现了。这样,农民找到了如何既与政府保持一致,又独立于政府表达自己的方式。龙祖殿的修建也使一年一度的龙牌庙会仪式过程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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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三农中国2009-01-24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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