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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舍利塔被释迦牟尼认为是其法身归依之处,“若欲尊重法身舍利,便应礼敬诸佛塔庙。”[20]因此佛祖希望在自己涅槃之后,诸信徒能够起塔供养佛舍利。《大涅槃经后分》记载:“佛般涅槃茶毗既讫,一切四众收取舍利置七宝瓶,当于拘尸那伽城内四衢道中起七宝塔,高十三层,上有相轮,一切妙宝间杂庄严,一切世间众妙花幡而严饰之。四边栏楯七宝合成,一切庄挍靡不周遍。其塔四面,面开一门,层层间次,窗牖相当。安置宝瓶如来舍利,天人四众瞻仰供养。”又说“圣王之身尔乃入棺。密闭棺已,载以香木七宝车上,其车四面垂诸璎珞,一切宝绞庄严其车,无数花幡七宝幢盖,一切妙香一切天乐围绕供养。……茶毗已讫收取舍利,于都城内四衢道中起七宝塔,塔开四门安置舍利,一切世间所共瞻仰。”[21]所以当佛祖涅槃后,四方信众纷纷建造舍利塔,以表达对佛祖的哀思。比如“尔时拘尸国、波婆国、遮颇国、罗摩伽国、毗流提国、迦维罗卫国、毗舍离国、摩竭国王阿阇世等,得舍利分,各归其国起塔供养。香姓婆罗门,持舍利瓶而归起塔。毕钵村人,得地焦炭起塔供养。后有衔国异道道士求得地灰,亦还本国起塔供养。”[22]而阿育王当时也“作八万四千宝函,分布舍利遍此函中,复作八万四千瓶及诸幡盖,付与夜叉,令于一切大地乃至大海处处起塔。”[23]
可以想象,在佛祖涅槃和法身火化期间,灯笼、火把、香烛之类的东西一定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但是在上述文献中,除有香烛的记载外,并未提到燃灯供佛的情节。然而,由于《大涅槃经》曾经明确记载燃灯供佛是佛祖生前的愿望,因此佛经中如果没有燃灯供佛的记载,就与《大涅槃经》经说不能吻合了。这个缺憾,是在佛教涅槃部的其它经籍里得到弥补的。首先,在佛经中补入关于燃灯的记载。比如《阿育王传》说,佛祖涅槃后,阿恕伽王抢夺阿育王保存的舍利,当阿恕伽王开塔得到舍利的时候,阿育王供养佛舍利的油灯却随舍利的出塔而熄灭:“阿恕伽王欲取阿阇世王所举舍利,……龙王自知威力不如,即将王至舍利所开门取舍利与。阿阇世王所造油灯始欲尽赐。舍利既出灯亦尽灭。”[24]这就证明在佛祖涅槃以后,的确有信众以燃灯的方式供养佛舍利。大概正是受了这类佛经的影响,《佛祖统纪》才认为阿育王有“作千岁灯”供养佛舍利的事迹。[25]其次,佛经中后来又增加了佛祖涅槃和供养舍利时香烛大放光明,如千盏明灯照耀的记载。《大般涅槃经后分》载:“将欲举火茶毗如来,是时大众……各持七宝香烛大如车轮,焰彩光明遍照世界。……复以香花遍满供养,是时宝烛至香楼所自然殄灭。是时一切诸天,复持无上七宝大烛焰光普照,……尔时一切海神。持海中火七宝大烛无数光焰。”[26]最后,在一些佛经中还有舍利塔在佛祖无上神力的激发下大放光芒,照耀四方如同白昼的记载:“诸天得舍利还于天上,即起七宝塔偷婆。龙得舍利还于龙宫,亦起七宝塔偷婆。八王得舍利各还本国,亦起七宝塔偷婆。……优波吉得着金瓮舍利三斗并瓮,亦起七宝塔偷婆。灰及土四十九斛,起四十九七宝塔偷婆。当耶维处亦起七宝塔偷婆,高四十九仞,香花供养悬缯幡盖,终日竟夜音乐声不断。佛之威神令诸七宝塔各各有光明,或夜放光明与昼无异,或昼放光明与夜无异。”[27]正是在这些佛教涅槃部经典的不断渲染和增饰之下,才有了《莲花面经》里所谓:“七日七夜大设供养,以种种花种种华鬘,种种涂香种种烧香,种种灯明种种音乐,供养礼拜”佛舍利的盛大仪式和场面。而后世燃灯供佛的宗教习俗,由此也具备了经典的渊源和依据。而释迦牟尼的涅槃后的燃灯供奉佛舍利的日子,在中国佛教经典里,又叫做大神变月满之日,其在印度为佛历十二月三十日,正相当于我国农历的正月十五日。前引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所讲的如来大神变月满之日“即印度十二月三十日,当此正月十五日也”,[28]就证明了这一点。而这一时间,恰恰是与我国自南北朝以来至隋唐时期祭蚕神、迎紫姑、打簇、角抵戏和开坊式挂灯等传统习俗的时间相一致。所以西域佛教社会燃灯供佛的习俗传入中国后很容易就与中国固有的正月十五日节日习俗结合在一起,形成新的民俗节日。
自佛教涅槃部经典结集以来,到玄奘入印度求法之时,佛教社会燃灯供佛的习俗竟然能够古今相承达千年之久,并且还不断向其他地区传播和扩散,其奥秘又究竟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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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浮山老妖的个人空间 2009-01-31 20:19:35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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