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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0世纪90年代,索辛酉和他的道情戏日益受到中外学者的关注。他曾应邀赴北京、广州、天津、郑州、太原、西安、兰州等国内大中城市演出,受到各界人士的高度赞扬。1990年,山西省的侯马皮影研究室在临汾大学召开国际戏剧研讨会,共有7个国家的代表团参加。索辛酉演唱灵宝道情一炮走红,受到许多国际友人的称赞。法中艺术协会会长吉乃木曾三次来灵宝,每次都向他发出去法国演出的邀请。在此期间,索辛酉的道情声名鹊起。在1992年郑州国际少林艺术节中原文化大观园演展活动中,索辛酉的道情皮影获“皮影艺术”优秀奖。1992年10月,河南省民间美术学会授予他“民间皮影艺术家”称号。1996年春,应法中友好协会会长班巴诺夫的邀请,索辛酉在法国巴黎的“中国城”举办的“中国五千年文化展”活动中演出灵宝传统皮影道情戏,受到法国人的热烈欢迎。索辛酉当时在巴黎的三个月里,共演出百余场,场场爆满。有一天,前来观看演出的外国人竟把演出场地围得水泄不通。演出结束后,外国人纷纷和索辛酉合影留念。每次演出,台下的许多摄像机和照相机总是不停地拍摄,当地电视台、报纸、电台等新闻媒体都争相报道。索辛酉去法国演出的事,在西车村和老艺人们中间几乎尽人皆知。我在西车问到他的时候,很多人都提到了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带着自豪的口气。2001年8月,日本早稻田大学讲师稻叶明子来到灵宝专程拜访索辛酉,索辛酉在家里为稻叶明子表演了道情戏。看完表演后,稻叶明子对道情剧种大加赞赏。后来再次来到灵宝,向索辛酉捐赠了录音机、磁带等物品,价值人民币1.7万余元。据索辛酉说,她所在的大学要建一个博物馆,她来的目的就是要搜集道情戏的有关资料。她捐那些东西是希望索辛酉能够利用空闲时间,把他的唱腔录制下来,把唱词记录下来。据索辛酉班中的艺人说,稻叶明子已出高价请索辛酉口述出了两个道情剧本,但索辛酉只给了她两个不太好的。也许是经常接待来访者的缘故,索辛酉的讲述比较有条理,而且一再强调他只讲他所能确定的,不确定的不会乱讲。他说这些东西你们将来要写进书里的,不能搞错了。当他看到我手里的一份关于灵宝道情的资料时,连忙请人帮他抄下来,说是要好好看看,学习学习。他这次出来还带来了以前的老艺人传给他的几十件明清时的皮影。我问他这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要带出来,他说如果不带几件在身边,万一有人来访,就拍不到这些照片了,会留下遗憾。从他身上,我感到了他作为一个民间艺人与研究者的互动。
现在他的班子里有十二三个人,四五十岁的居多,还有两三个三十多岁的。他年龄最大,在班子里是个全把式,样样都行。这次来卢氏他只带了四个人,三个男的,一个女的(其中一个是他的弟弟索戊酉,他是跟索辛酉学的唱道情)。他们的演出场地在一间单独的屋子里,舞台是用6尺长、4.5尺高的金属架子。影幕后的两条绳子上挂满了各色皮影。索辛酉主唱兼操作皮影,其余的人各持四弦、笛子、碰铃坐在影幕后演奏并分角色演唱、帮腔。当时正值“五一”长假期间,来旅游的人很多。只要有人来到他们的演出场地,他们就要演上一段。但据我观察,游客们对他们唱的并不感兴趣,甚至不问他们唱的是什么剧种,唱的是哪出戏。也有几个人站在旁边听上几句,但听不懂,因为他们都是用灵宝方言唱的。游客们感兴趣的是皮影,无论大人孩子都要跑到影幕后边取下几个皮影学着索辛酉的样子耍一耍,有的询问皮影的制作,有的还提出想买走一个。所以有时候索新酉并不唱,而是放录好的磁带。这些游客至少还对皮影感兴趣,可在看惯了道情戏的灵宝,无论是耍皮影还是唱道情都不大能提起人们、尤其是年轻人的兴趣了。我在灵宝的时候也问了几个人,有五十多岁的,二三十岁的,还有小孩,他们都说现在他们几乎都不看皮影道情,觉得不好看,不如看电视。
索辛酉伤感地说现在灵宝道情快传不下去了,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电视对道情的冲击很大。二是唱道情收入太少,靠这个养活不了人。这次旅游区让他们先演一个月,索辛酉的报酬暂定500元,其余人300元,包吃包住。如果游客反映好的话,还可能延长演出时间。对他们来说这样的机会是不多的。通常情况下,他们在农村演出每人每天15元,在城市演出每人每天20~25元,但不是天天都有演出。三是对于文化程度不高、又比较年轻的艺人来说,道情的文言戏词学起来有一定困难,而且没有趣味。四是灵宝道情几百年来并无实质性的变革,无论其唱腔、其题材内容还是表演形式都已经不适合现代人的口味了。现在农村中请演道情的,主要不是特别喜欢这种艺术,而是看中它的方便、经济。这些都是灵宝道情后继乏人的重要原因。现在索辛酉的儿女也都没有跟他学。
当我对索辛酉说起我在河南几个地方调查到的某几个道情艺人的情况时,他显得有些激动。他说有个别人自称是祖传几代的艺人,并非事实,就连他们手中自称祖传的乐器、道具有的也是从老一辈艺人手中买来的。看来,我遭遇了伪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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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学苑出版社网站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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