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章从叙事学的角度尝试性地探索了藏族民间叙事诗集《拉萨怨》中的时间观念,并简要论述了它对叙事诗的结构布局和情节安排的重要作用和意义,以及藏民族的叙事风格和叙事传统。
[关键词] 时间观念;叙事结构;叙事学
[中图分类号] I207.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72(2005)03-0067-03
叙事学中的时间观念是解读藏族民间叙事诗文化性格的重要概念,具有整体性、主观性和人文化、社会化等特点。本文拟从叙事学的角度入手,探讨藏族民间叙事诗集《拉萨怨》中的时间观念和它对叙事诗的结构布局、情节安排的重要作用和意义,同时也期望从中能窥见千百年来藏民族深沉而又伟大的叙事传统和叙事风格。
藏族民间叙事诗集《拉萨怨》是由藏族著名作家尕藏才旦收集的,由《上达奈沟与下豪仓川》、《在康四堪道》、《拉萨怨》、《奔仑姑娘》等9首叙事诗组成。作为藏民族叙事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以诗来体现语言的艺术,在叙事、伦常、阐理、抒情、描写诸方面对社会生活作具体的反映。”(尕藏才旦,1994:2)从叙事学角度看,叙事诗集《拉萨怨》具有很高的艺术成就,它反映出了整个藏民族的叙事技巧和对时间这一重要心理元素的绝好运用。对此,本文将从叙事学角度对整体性时间观念、主观时间的运用及时间快速流动等三个方面做出简单分析。
综观整个诗集《拉萨怨》,藏族叙事诗是用自然界生存的万物及日月星辰的运行变化来衡量时间的。叙事诗说唱者对时间的体验完全取决于人们日常起居作息的生物时间和外界事物的变化。在叙事诗中说唱者常用”公鸡报晓,东方晨曦,十五月亮圆圆”等自然事物的变化这种极为模糊的时间标志来描述客观的自然时间。如在《上达奈沟与下豪仓川》中用“日头出东落西”表示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用“暮霭裹了四野”来表示夜晚的降临。(尕藏才旦,1994:13)
从叙事学的角度讲,藏族叙事诗集《拉萨怨》也同其他叙事作品一样表现了在时间流中的人生经验,展示了特定时间流中的人生履历。时间的运用成为它情节开展的重要因素。在时间整体性的思维方式下,现实时间和想像时间的灵活转换在叙事诗情节的开展和主人公命运的突变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一、藏族叙事诗中的时间整体性观念对叙事诗的作用和意义
整体性思维是一个反映在叙事作品各个层面的本质因素,是把握许多叙事作品结构的重要手段。著名学者杨义先生认为:“惟有把个体思维兑换成整体性思维,在一个民族的,伦理的和人物类型的整体性框架中确定其位置。才不致令人不知所云”。(杨义,1997:31)可见整体性时间观念在叙事诗的情节安排、结构布置中起着提纲挈领的作用,对思想内容的安排和艺术手法的运用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叙事诗《上达奈沟与下豪仓川》中,开篇就出现了对时间的描述,“四月,五月,正是锄草季节,四月初一这天,下豪仓川麦田。”(尕藏才旦,1994:1)叙事诗中这种自然而然的时间描述体现了中国语言中“年—月—日”的时间表达顺序。《拉萨怨》:“正是追花逐蝶的年华,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四月一过到了五月,五月初八听命日子……”(尕藏才旦,1994:51)在这里也是先描写整体的时间“年”。在《昂拉桑吉》中:“这一年又逢猴年,猴年如猴总多事。这年天气反复无常,这年病灾瘟疫复生。”(尕藏才旦,1994:161)是先说年,再说灾变。在这些关于时间的描述中显然表露出了时间整体性思维,从整体的时间块——“年”入手描写时间蕴含的实际意义。这也符合中国语言的对时间的表述习惯。叙事诗用“年—月—日”这样的时间顺序,首先为其整个情节的开展建立了时空整体性框架,再进入叙事诗主体所叙述的部分。用这种整体性的时间引导叙事诗情节的发展和事件高潮的出现。
这显然是“以时间整体观为精神起点,进行宏观的大跨度时空操作,在天地山川、自然万物的变化中叙事,开展其叙事结构”。(杨义,1997:130)《拉萨怨》中这种叙事模式也体现了叙事诗的创作者对时间整体性观念的重视。这种整体性时间意识把创作者对日月星辰运行、季节更替、万物荣枯,以及人自身年华盛衰的体验转换成文化密码,排列于大小相接的时间顺序之中。在《昂拉桑吉》中的“猴年”、《拉萨怨》中的“五月初八”这种时间点,在叙事诗中绝不仅仅是一个表示纯粹时间的数字,它往往在叙事诗中起到联系纵横交错的文化内涵的作用。“五月初八”是男主人公才旦必须听命的日子,也意味着恋人天各一方、日夜思念的开始,更意味着爱情悲剧的结局。因此它影响了叙事诗在主体情节的开展过程中叙事的操作方式和情节的结构安排。综观《拉萨怨》中各个叙事诗的开头形式,大都是建立在这种宏观的时空框架之中。在这个特定的时间中开始塑造主人公的形象和命运。因此这种整体性的时间观念成为《拉萨怨》中各个叙事诗情节安排的基础和契机。
二、藏族叙事诗中主观时间的运用对叙事诗的作用和意义
在叙事诗集《拉萨怨》中现实客观时间与主观模拟时间的转化和运用是极巧妙的。它往往是用心理的大致时间描述客观时间,即根据自己的感觉对时间做出判断。这种现象在中国传统的叙事作品中常有体现,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这种心理时间往往具有模糊性,不确定性,它们显然不同于我们的生活经验所积累的时间体验,缺乏明确的物理时间概念。但这种虚拟的心理时间深化了叙事诗中心事件的力度,强化了主人公命运的悲剧性,对叙事中的灾难事件进行了烘托和渲染,对其中心事件的高潮起到了铺垫作用。这种主观时间的运用同样也体现了藏民族对时间的深度体验,而这种心理主观虚拟时间的运用则成了叙事诗重要的叙事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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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学苑出版社网站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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