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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鄂尔多斯史诗和喀尔喀、巴尔虎史诗修辞手法的共性
鄂尔多斯史诗和喀尔喀、巴尔虎史诗之间除了一些共同的史诗作品外,这些地区和部落的史诗艺人们运用彼此之间非常相似的词汇和修辞手段创作和演唱着各自的史诗。下面我们只看英雄唤马和备马的描写段落,即可知道三者在艺术手法上的共性和联系。英雄唤马是鄂尔多斯、喀尔喀、巴尔虎史诗普遍有的母题。而与此相对,西蒙古的卫拉特史诗中则是英雄命牧马人阿格萨哈勒岱为其捉来骏马。在喀尔喀、巴尔虎史诗中英雄摇响鞍具呼唤自己的马,马听到后跑到主人面前询问原由后还调皮地与主人较量一番才被捉住。鄂尔多斯史诗中英雄召唤骏马后,马跑到主人面前,拒绝英雄说:
我还没吃够山上的嫩草,
后背上的肉还没长满;
我还没喝足海里的清水,
全身的肌肉还没长硬。
别说骑我出征打仗,
就去狩猎我也不让你骑;
别说骑我上沙场,
就去看牧场我也不让你骑。
英雄无奈,只好以武力威胁捉住自己的马。这种骏马抱怨主人的母题可能受到了鄂尔多斯地区广泛流传的叙事诗《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的影响。在这篇叙事诗中两匹骏马出走的原因就是抱怨主人未能让它们在野外包餐就骑着去打猎。另外,喀尔喀、巴尔虎和卫拉特史诗中都出现一个牧马人阿格萨哈勒岱老人,而鄂尔多斯史诗却没有这个人物,只有一篇《圣主宝玉吉汗》中出现牧马人包勒莫钦 ,然而这个包勒莫钦正是《成吉思汗的两匹骏马》中成吉思汗的牧马人。
下面我们简单比较一下鄂尔多斯史诗《圣主宝玉吉汗》和巴尔虎史诗《珠盖米吉德胡》中对骏马的形容和备马的描写,即可看出两者在史诗艺人表演手法和词汇传统方面的共性。史诗《圣主宝玉吉汗》中将马形容为:
从远处看,
误以为是一头雪山雄狮,
看清了口和鼻子,
才认出原来是一匹骏马。
从正面乍一看,
误以为是一座高山,
看清了前胸,
才认出原来是一匹良马。
巴尔虎史诗《珠盖米吉德胡》中将马形容为:
从正面看,
误以为是高山,
看清了前胸,
才认出是骏马。
从侧面看,
误以为是山峦,
看清了肚皮,
才认出是良马。
从背后看,
误以为是山丘,
看清了四条腿,
才认出是马匹。
两部史诗中对马匹的形容是极其相似的,而且与此相同的描写也广泛被这些地区的赞词所采用。我们再看英雄备马的描写。《圣主宝玉吉汗》中描写道:
亮闪闪的银笼头,
套在骏马的头上;
金银制作的马嚼子,
戴在骏马的嘴里;
圆圆的鞍屉,
铺在骏马的背上;
价值一万两白银的马鞍,
套在鞍屉上面;
日月般的一双马镫,
闪打在马肚的两侧;
吉祥的八条皮绡绳,
合拍在马鞍的两边;
手巧的女子精心缝制的
边镶花纹的红布肚带,
紧紧捆在马肚下;
身强力壮的女子缝制的
边镶花纹的白布肚带,
紧紧捆在马肚下;
价值七十两白银的后垫
套在骏马的腰侧;
精致的马鞭,
挂在马鞍上。
在《珠盖米吉德胡》中英雄捉来骏马调教完之后描写道:
价值一千两白银的笼头,
价值一万两白银的马鞍,
套在骏马圆敦敦的背上;
日月般的一双马镫
闪打在马肚两侧;
吉祥的八条皮绡绳,
合拍在马鞍两边;
手巧的妇人做成的
红绵绸肚带
紧紧地在马肚下捆了三圈;
聪明能干的妇人做成的
白绵绸肚带
紧紧地在马肚下捆了三圈。
鄂尔多斯史诗和喀尔喀、巴尔虎史诗演唱艺人在英雄骏马等的静态描写和英雄备马、英雄作战等的动态描述的内容和形式方面的共同点说明了这些地区的史诗艺人在传播和传承史诗过程中的密切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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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族文学研究》1999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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