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蒙古族英雄史诗除在新疆卫拉特、内蒙古东部的巴尔虎、科尔沁集中流传外,在内蒙古西部的察哈尔、阿巴嘎、乌拉特、鄂尔多斯也发现了少量的史诗。这些地区的史诗基本上都是短篇史诗,与巴尔虎史诗有着许多共性,因此研究蒙古英雄史诗的专家们将它们归入巴尔虎史诗系统。
本文通过鄂尔多斯史诗和喀尔喀、巴尔虎史诗的比较,欲对蒙古英雄史诗的部落特征与联系做一初步的探讨。
一、鄂尔多斯史诗的题材和结构
蒙古英雄史诗有两个核心主题,即婚姻和征战。所有的蒙古史诗均由婚姻和征战主题的母题系列构成单篇史诗和复合史诗。鄂尔多斯史诗基本上都是征战史诗,而极少有婚姻主题。
鄂尔多斯史诗《十八岁的阿拉坦嘎鲁海汗》讲述的是,英雄阿拉坦嘎鲁海汗做恶梦预知统辖西方的斑布尔岱青汗前来袭击自己,于是唤来骏马,备马出征,经过一场激战,最后消灭了强敌。 史诗《阿日亚胡》中,英雄阿日亚胡梦见敌人推倒了自己的佛塔,吹灭了自己的佛灯,便唤来骏马应敌出征,经过一场激战,战胜敌人,消除了祸根。 散文体史诗《阿勇嘎莫日根汗》中英雄通过占卜预知统辖西北方的蟒古思恶魔前来杀死英雄、抢劫英雄妻子的勾当,就唤来骏马出征,经过一番较量,消灭了十二头蟒古思。 从以上三篇史诗的梗概看,鄂尔多斯单篇史诗基本上由以下几个有限的共同情节所构成:
1. 英雄做梦或占卜预知敌人前来危害自己;
2. 英雄唤来骏马,备马出征;
3. 英雄与敌人相遇,经过激烈交战,战胜和消灭敌人;
4. 英雄凯旋而归。
以上四个共同情节在不同的具体史诗中内容细节可能有些出入。如《十八岁的阿拉坦嘎鲁海汗》中英雄的噩梦是天翻地覆,大海干涸,山林干枯,与《阿日亚胡》中的英雄噩梦不同,但是这些噩梦都象征着英雄的权力被夺的危险,两者的功能是相等的,都是英雄出征以及史诗情节发展的线索。可见,鄂尔多斯史诗的基本情节和结构是相同的,情节母题是有限的。
蒙古英雄史诗中反映英雄两个或两个以上重大斗争的复合史诗有两种基本形式:第一种由婚姻型单篇史诗和另外一个或一个以上以失而复得为主题的征战型单篇史诗组成;第二种由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主题的征战型单篇史诗组成。鄂尔多斯的复合史诗属于后者。在《阿拉坦嘎鲁海汗》中,讲述了英雄的两次征战。第一次,英雄出征消灭了前来袭击的斑布尔岱青汗;第二次,英雄出征的背后,蟒古思抢劫了英雄的家乡,英雄的妻子给丈夫留下一封信。英雄伪扮成转游世界的喇嘛前往蟒古思的宫殿,与妻子相会。妻子告诉了蟒古思的灵魂是藏在神像背后的金矛和银针,英雄折断了它们,然后与蟒古思作战,最后消灭了恶魔。 在《好汉中的好汉额日勒岱莫日根》中英雄前往消灭敌人斑布尔岱青汗的背后蟒古思抢劫了英雄的家乡。英雄伪扮成秃头儿,前往蟒古思的宫殿见到了自己的妻子,知道了蟒古思灵魂的秘密。英雄的妻子剪掉了蟒古思脚掌上的大红痣,砍断蟒古思的青铜灯架,玷污了蟒古思占卜用的铜钱,依次消灭了蟒古思的灵魂。英雄与蟒古思交战时,英雄的妻子在蟒古思的脚下铺荆棘,在丈夫的脚下铺貂皮,趁蟒古思失足跌倒,英雄杀死了蟒古思。英雄的妻子怀了蟒古思的儿子,回家的途中生下了蟒古思的儿子,英雄杀死了他。 上述复合史诗在征战型单篇史诗的基础上增加了以下几个共同的情节母题:
5. 英雄的家乡遭劫,英雄见到妻子的信;
6. 英雄伪装,前往蟒古思的宫殿,与妻子相会。
7. 英雄的妻子告诉蟒古思灵魂的秘密,英雄依次消灭它们;
8. 英雄战胜并杀死蟒古思;
9. 英雄解救妻子,解放人民,回自己的家乡。
而在其他蒙古部落复合史诗中则由英雄求婚的婚姻型单篇史诗和英雄再一次出征解救被劫父母和部落人民的征战型单篇史诗组成的复合史诗占多数。
我们在鄂尔多斯史诗中只见到了一篇求婚史诗。在《阿拉坦舒呼尔图汗》中,主人公和他的两个兄弟或助手在求婚途中消灭了蟒古思,到未婚妻的家以后以武力威胁未婚妻的父亲,将未婚妻娶走。而英雄通过种种考验和男儿三技竞赛娶回新娘的婚姻型史诗不在鄂尔多斯流传。
蒙古英雄史诗的情节有基本情节和派生情节之分。基本情节是史诗原有的传统母题系列,是史诗内容和主题的决定因素。而派生情节则是非史诗的神话、传说和民间故事的母题插入史诗当中,丰富和扩展史诗的内容和篇幅。鄂尔多斯史诗很少派生情节,基本上是由传统的史诗母题构成的,因此鄂尔多斯史诗篇幅短小,情节简练,主题和题材单一。
继续浏览:1 | 2 | 3 | 4 |
文章来源:《民族文学研究》1999年第2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