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释:
1 本文为作者博士学位论文《史诗传统的田野研究:以诺苏彝族史诗 “勒俄”为个案》之引论部分。田野地点:四川凉山州义诺彝区(美姑)。田野时间:1991年12月~2003年2月。
2 彝学成为一门多学科的、国际性的研究领域已有100余年的历史。19世纪下半叶,欧洲的学者、探险家、旅行家、传教士到中国彝区考察、探险、传教,目的不一,但客观上通过他们的实地调查,尤其是对彝族撒尼、阿细、诺苏等支系的社会历史、语言文化的搜集、描写与评介,出版了一批有价值的著述,也开创了国际彝学研究的先河。20世纪三、四十年代,费孝通、林耀华、杨成志、马学良等中国学者对云南、四川的彝族社会、历史、宗教、语言、文献进行调查和研究,成绩斐然。五十年代,中国对彝族各支系进行民族识别,并对彝族语言、彝族社会历史及凉山彝族社会形态进行调查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伴随着改革开放,中国彝学研究队伍不断成长壮大,取得了令世人瞩目的成果,国际交流与合作也日益增多。1995年首届国际彝学研讨会在美国华盛顿大学举行;1998年第二届国际彝学研讨会在德国特里尔大学召开;2000年9月第三届国际彝学研讨会在云南石林──阿诗玛的家乡召开,国内彝学研究形成了自己可观的阵营,也终于实现了“百年彝学归故里”的喜人局面。
3 Folklore Process,民俗过程。特指民俗文本(folklore text)正处于从地方传统 (包括口头和书面两种样式)迻译到“他文化”空间的再呈现(representation)与接受(reception)的这一过程。Lauri Honko, Textualising the Siri Epic. Helsinki: Suomal Ainent Iedea, atemi academiasc entuarumfennica,1998:41-42。需要指出的是,结合彝族史诗传统及其迻译现象,本文对这一过程的理解是“非本土化”或“去本土化”。
4 【法】维亚尔:《罗罗人》,原文载《东方中国研究》第一分册,16页以下,第四章“罗罗的文学与诗”(Le P. Vial.--Les Lolo, in Etudes sino-orienta, es, fasc. A, p.16 sqq. chap. Ⅳ, La litterature et de la poesie chez les Lolos. )。
5 美国学者肯尼斯(Kenneth Ketzner)也注意到了彝族文学惯常使用的比喻手法,并将云南彝族祭祖诗《作祭经》中连用的五个明喻喻象的诗句,选入其著作《世界的语言》(The Language of the World, Funk and Wangnalls, New York 1975.) 一书中, 作为彝族语言文学的范例: "古昔人禽不相同,一月如秋水,二月尖草叶,三月如青蛙,四月四脚蛇,五月山壁虎,六月具人形,七月母体转,八月母气合,九月母怀抱。" 鲜明、生动地描述了“九月怀胎”中生命的孕育过程。
6【法】格拉耐著、张铭远译:《中国古代的歌谣与祭礼》,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第270页。
7 “他们的新年与其他部族不是同一日期,从十一月终开始。在除夕之夜,青年男女结成一群,上山去砍伐祝火用的柴和干草。为了使工作整然有序,他们相互排成一列,一边唱着即兴歌谣一边割草。那种粗野的朗朗歌声不能不使我们感到极大的魅力。……回到村子,他们把薪木堆成山一样,一到晚上,便燃起许多祝火。家家都被火焰照明,空中响起火花和小枪射击的声音。这个祭礼在众人的狂热中告终。”见【法】卡拉布里奇:《罗罗人》,载于《加特利传道》卷五,1873年,106页 (Crabouillet, -Les Lolos Missions cathliques, Ⅴ. 1873, p.106 )。这段关于彝年节庆的叙述,不仅说明十九世纪下半叶的云南彝区通行的是彝族古老的十月纪年法,同时也再现了当地年中行事中集体仪式活动──燃放祝火与歌唱年歌的场景。至今大小凉山彝区仍然是在十一月择日过年,并沿传着彝年时咏唱的过年调“库斯纽纽嗬”。
8 “(在Foulin即富宁的罗罗人那里)我们因为测定他们的头形指数搞得很疲倦,于是,我一个人走出村子,进入两侧都是险峻高山的峡谷。在山腰上可以放羊(绵羊和山羊),男女牧羊人一边牧羊一边用歌相互呼应。他们用高亢而又柔和的旋律把他们天真烂漫的牧歌投响在山谷之间。在这幽谷的寂静、伟大的自然的寂静中,倾听着他们从心底涌出的单纯的心魂的歌,我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愉悦。”见【法】吕真达:《在极西中国的二年》,A. F. Legendre, -Le Far-west Chinois, Deux ans au Setchouen, Paris, 1905. 转引自【法】格拉耐著、张铭远译:《中国古代的歌谣与祭礼》,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第255页。
9 “一天的劳动一结束,他们不去好好休息以准备明日的劳动,每天晚上妇女们围成数圈,随着琴声和响板声与青年男子们跳向牧场与草地。他们的舞蹈与印度人的舞蹈非常相似。习惯上形成圆形,舞蹈中一个女子走出来向她所选中的对手献上一小杯米酒,等对手一饮而尽,她自己也喝掉。照这样两人对饮直到全体每人都演一遍。逐渐地他们的愉悦达到高潮,在乐器伴奏下,歌与舞交融在一起。这种春宵的田园欢乐在夜幕刚刚降临就结束,大家怀着高涨的情绪走在回家的路上,准备迎接新的一天。见【法】罗彻尔:《中国云南的土民》( E. Rocher, -La Province Chinoise de Yun-Nan, Paris, 1879, 2v. in-8 )。转引自【法】格拉耐著:《中国古代的歌谣与祭礼》,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版。第255页。
10 在维亚尔的著述活动中,他将自己搜集的彝文文献译成法文,分为如下六种:1.创造说:⑴世界的开始;⑵人类的由来;2.人类的三体合一反抗神圣的三体合一;3.世界的大旱时代;4.世界的洪水时代;5.世界的黑暗时代;6.人类的救援继续。维亚尔在其《法倮字典》中也举出了这六种传说的记载:1.倮倮的世系;2.一场梦;3.为什么陆地刚硬起来;4.挽歌;5.圣体的秘迹;6.忏悔的祈祷。奥伦从总体上将彝文经籍分为六种,并同时附有彝文原文和法文译文:1.家族系谱;2.洪水传说;3.人种分布传说;4.计数术;5.飞禽走兽述录(自然科学);6.山河记录(地理)。详见杨成志《罗罗族的文献发现》,原载《地学杂志》,中华民国二十三年第1期。
11 笔者曾经将这些材料初步进行了归纳,发现早期西方学者对彝族文学传统的调查评述,仍可与迄今仍在彝族民间沿传的诗风传统和彝文经籍文学写本加以对应与印证。详见拙作《反观早期法国学者对彝族文学传统的调查与评述》,《云南文史丛刊》199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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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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