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勒俄》。到了解放后,1958年全国文艺采风啊,省委宣传部把我调起去当采风组组长,负责凉山这一片。采风嘛主要是民间文艺采风,所以省上去了一些人,凉山州也调了一些人参加,一共有十几个人。其他的同志都去民间搜集去了。我呢,因为有这个基础,对《勒俄》有偏爱,我就别的不大管。
曲布嫫:您就专心致志做《勒俄》了。
冯:当时分别搜集了8个版本。然后又找了8、9个德古(ndepggup头人),德古完全用口背,我记录。然后回来以后,我花了3个月的时间,把8个版本和口述的记录弄成卡片,进行整理。因为这8个版本中的任何一个次序都是混乱的,找不到两个一模一样的。
曲布嫫:民间口传就这个特点,异文多。当时您把这些版本都记录下来了,也就是把每个德古的口述都写了一遍?
冯:哦。记下来以后,我又把它们弄成卡片,一组一组、一段一段地对应,再编出个次序来。
……
曲布嫫:做卡片,比如说到了“武哲惹册涅”(vonresse cinyix雪子十二支),就用卡片把8个版本都对应出来。做卡片的目的就是对照?
冯:对,对照。对照基础上又搞个系统,从哪儿到哪儿,上下看起来有个顺序,不至于颠颠倒倒。
曲布嫫:然后再重新排列嘎?
冯:嗯。
曲布嫫:这个就是58年做的工作。当初您这8个版本是在哪几个县收的呢?
冯:主要是在昭觉、西昌、美姑、布拖,重点是这四个县,然后我在昭觉又找到其他几个县的版本,比如雷波的啊,金阳的啊,冕宁的啊。
曲布嫫:喜德和越西这边有没得,当时?
冯:没有。哦,喜德有,越西没有,我当时也没去。
……
曲布嫫:阿普26,我打断一下,回到刚才的话题。您说你找过8到9个德古。这些德古的名字您现在还记得到不?
冯:都记不到了。
曲布嫫:嗯。当时那些田野笔记也都找不到了?
冯:找不到了。我也是遭抄过家的。大头是拿给阿鲁斯基拿走了,剩下的是几次抄家啦,搬家啦,搞得纸片片都找不到了。光是我的笔记本,这么厚的都是十几本。
曲布嫫:抄家都抄走了?简直是。这个就是最痛心的事情,心痛死了?
冯:是啊。
曲布嫫:还有就是《勒俄》的彝文本与后头的汉文本,两个本子能不能对应?
冯:基本对应。这个主要是不同民族的表达方式呀……
曲布嫫:很难对译,就是。
冯:哦。所以说,从汉文版本的角度来呢,主要是考虑汉族读者。所以,你太对应很了呢,就别别扭扭,读不通的样子。
曲布嫫:所以就是说,彝文版基本按原来的,汉文版考虑了汉语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