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式化情节模式
1.情节结构模式化
《格萨尔》史诗的情节模式,是指在史诗《格萨尔》的众多分部本中,以史诗核心人物格萨尔为主要承载点,辐射出大背景(其所属族群的形成发展过程)下英雄格萨尔由生至死的成长史(“王传”),这是时间纵向的脉络,而与此相对应的,则是《格萨尔》最重要的部分——“横向则铺陈了‘军王’格萨尔及其所领导的‘岭国’与远近部落的战争场面和故事”。扎西东珠这里虽然试图与前述之“纵向”形成对应之“横向”,但实际上,由于整个史诗是以英雄格萨尔本人的“生平”时间为序,又由于该史诗在具体的战争叙述过程中,基本上大都采用单镜头移动跟进的叙事过程,所以,上述所谓的“横向”,在史诗里其实也是被“纵向化”了的。也就是说,《格萨尔》的叙事是跟随着主要人物的成长过程及其行踪边行边述,它基本上没有(让时间)“停”下来去集中、详尽地展现某次“降伏”过程的细节化的方方面面——横向性存在。岭国与远近部落的战争是历时性出现的,并非在时间的某一个点上相对集中地——同时——展开,从(逐个事件依次均匀讲述)这个角度来看《格萨尔》的情节,发现它整体的“历时”性纵向维度更为明显,而其“共时”性横向的维度则较为淡化。
当然,这并非是说《格萨尔》很重视史诗中的时间性存在,恰恰相反,如本论文其他章节所论及的,《格萨尔》里模糊的时间标志、来回反复的诗唱以及诗唱中的重章叠句和夸张排比等诸多方面,早已表明《格萨尔》并不担心时间的“流逝”,它在乎的是“由始至末”的事件完整性和“一唱三叹”的史诗抒情性,换句话说,《格萨尔》史诗的叙述心理与内在史诗思维是抒情性的、空间性的。而这正是本论文的核心论点。
众所周知,《格萨尔》有着众多的分部本,可沿着时序将它们(较为全面地)总体分为三块):(1)“虎头”开篇威武:《世界形成》《董氏预言授记》《天岭》《英雄诞生》《赛马称王》《岭众煨桑祈国福》;(2)“猪肚”最占篇幅:“降伏四魔”《魔岭》《霍岭》《门岭》《姜岭》,以及《达色财宗》《木古骡宗》《松巴犏牛宗》《米努绸缎宗》《卡切玉宗》《象雄珍珠宗》《汉地茶宗》《祝古兵器宗》等等;(3)“豹尾”安全收拢:《地狱救母》《地狱救妻》《安定三界》。
总体来看这些分部本的史诗情节内容,从“部”与“部”之间的情节基本结构的大体相似性来看,其模式化特征在“猪肚”部分各“部”最为明显。具体如下:
其一,“降伏四魔”四部(“篇”)的情节结构(以《文库本》为参照)大体呈现这样一个模式化步骤:
这个模式化过程的简化结构就是【起头-平地起风云】—【过渡】—【充分备战-蓄势-降除寄魂物】—【强力除魔】这样一个较为固定的模式、套路。这个较为固定的套路在这四个“篇”(部)中都是适用的,只是在每个点的具体内容上有其具体的变化,但是在史诗情节的整体架构上,却是存在着上述所列举的这种定势。
其二,从《文库本》之外的分部本《达色财宗》《木古骡宗》《松巴犏牛宗》《米努绸缎宗》《卡切玉宗》《象雄珍珠宗》《汉地茶宗》《祝古兵器宗》这些“宗”来看,它们是格萨尔“相继或征服或占领了或邻近或边远的‘十八大宗’以及许多‘小宗’,通过这大大小小的部落战争,岭地的民众获得了牛、羊、马、金、银、绸缎、茶叶等生活必需的物质财富”的过程。很明显的是,从史诗叙述的是格萨尔一生的“丰功伟绩”的角度看:“降伏四魔”是岭国大王领土扩展、疆域增大的过程,其叙述模式较为接近;而“十八大宗”和许多小宗则是日用品的扩充和财富的积储过程,无论是牛羊马等牲畜,还是金银珠宝,或者茶叶、丝绸和兵器等日用品、装饰品和军需品,它们的整体叙述模式则较为接近。
当然,最后的《地狱救母》与《地狱救妻》这两部(“篇”)的史诗基本情节架构从程式化角度看,也是较为接近的。这种整体思维架构的模式化,也正是扎西东珠所言的“好多以‘宗’命名的分部本的内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的原因。
《格萨尔》不仅在整体的史诗情节叙述的基本架构上表现出很强的模式化特征,而且在具体各部的史诗情节叙述过程中,也有很强的模式化、雷同性特征。我们知道,雷同形成重复(反复),在空间上是并列(置),在情感上为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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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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