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古通记》中的九隆神话
在《白古通记》中,同样记有九隆故事。曹学佺《大明一统名胜志·云南名胜志》说:
《白古通》曰:天竺阿育王第三子骠苴低,子曰低牟苴,一作蒙迦独,分土于永昌之墟。其妻摩梨羌,名沙壹。世居哀牢山下。蒙迦独尝为渔,死池水中,不获尸。沙壹往哭之,见一木浮触而来,妇坐其上,觉安。明日视之,触木如故。遂时浣絮其上,感而孕,产十子。他日,浣池边,见浮木化为龙,人语曰:“为我生子安在?”众子惊走,最小者不能走,陪龙坐,龙因舐其背而沈焉。沙壹谓背为九,谓坐为龙,名之曰九隆。《华阳志》作元隆,华言陪坐也。十子之名:一眉附罗,二牟苴兼,三牟苴诺,四牟苴酬,五牟苴笃,六牟苴托,七牟苴林,八牟苴颂,九牟苴闪,十即九隆。九隆长而黠智,尝有天乐随之,又有凤凰来仪、五色开花之祥,众遂推为酋长。时哀牢山有酋波息者,生十女,九龙兄弟娶之。厥后种类蔓延,分据溪谷,是为六诏之始。
这个九隆故事一般都被认为是《白古通记》所记九隆故事。但是,曹学佺所撰著述中称引录自《白古通记》的文字,是否真的出自《白古通记》呢?
曹学佺《大明一统名胜志·云南名胜志》卷一又说:
《白古通》云:阿育国王娶天女,生三子。长曰福邦,季曰至德,封二子于金马碧鸡,俾分主其地。
同书卷十五还说:
按《白古通》:阿育王次子弘德居苍洱,为白饭王,是为白人之祖。其末裔为仁果。
《白古通》云:继庄氏称滇王者,仁果也。实治白匡,今府之赵州地。按《隋书》云:邃古之初,西海有阿育国,其王能登云上天,娶天女,生三子。次曰弘德,封于苍洱之间。奉佛,不茹荤腥,日食白饭,称白饭王,是白国之鼻祖也。
如果我们将这两段文字与上引文字作比较,再将上引文字与《记古滇说集》及《华阳国志》中的九隆神话稍作比较,就会发现曹学佺称引自《白古通记》的文字,已被他作过改编。所以他引录自《白古通记》的文字,既说阿育王第三子为骠苴低,又将《记古滇说集》中记述阿育王三子的文字与《白古通记》原文混在一起并作了改编,称阿育王封到苍洱之间的是次子弘德;既说阿育王第三子骠苴低,子曰低牟苴,又像《记古滇说集》称摩梨羌名沙一、其夫为蒙迦独一样,说低牟苴“一作蒙迦独”,其妻摩梨羌名沙壹;既在说九隆故事时称“沙壹谓背为九,谓坐为龙,名之曰九隆”,又不忘记“《华阳国志》作元隆,华言陪坐也”。总之,诸多材料表明,上引曹学称出自《白古通记》的文字,已与《白古通记》本身相去甚远,并不能视为真正出自《白古通记》。
既然如此,《白古通记》中的九隆神话究竟是什么内容?清蒋旭纂《蒙化府志》卷一附《蒙氏始末附》有这样一段文字:
蒙舍诏,古哀牢国人(即今永昌)。本名安乐,讹云哀牢。其先有骠苴低者,子低牟苴捕鱼于江,溺死。妇沙壶往寻之,坐沉木,感而有孕,生九子。后沉木化为龙,众子惊避。惟季子背龙而坐,龙舐其背。彝谓背曰九,谓坐曰隆,故号九隆。长子牟苴罗,次牟苴兼,三牟苴诺,四牟苴颂,五牟苴笃,六牟苴托,七牟苴林,八牟苴酬,九牟苴闪。邻妇有生九女者,九子各娶之。于是族类日繁,各据土地。传世既久,分为六诏。惟五子牟苴笃贤而黠,生十三子,五贤七圣。传三十六代至蒙伽,蒙姓始此。独其妇摩利羌,亦因浣絮于龙泉,感而生子,名独罗消。数有祥异,哀牢王疾忌,遣使杀之。其仆波洗杀犬以厌其光,以己子细奴逻授哀牢使者,遂名独罗消为细奴逻,窃负而避难于蒙。
相近的文字见于《僰古通纪浅述·云南国记》:
云南,按《大理旧志》,人之初,有骠苴低者,其子低牟苴,居永昌哀牢山麓。其妇曰沙壶,浣絮水中,触一沉木,若有感焉。因娠,生九男。后沉木化为龙,众子皆惊走,季子背龙而坐。龙舐其背,故号九隆族。一曰牟苴罗,二曰牟苴兼,三曰牟苴诺,四曰牟苴酬,五曰牟苴笃,六曰牟苴托,七曰牟苴林,八曰牟苴颂,九曰牟苴闪。当是时,邻有一夫妇生九女,九隆各娶之。于是种类滋长,支苗繁衍,各据土地,散居溪谷,分为九十九部。其酋有六,号曰六诏焉。蛮语谓王为诏,谓背为九,谓坐为隆。… …太宗贞观二年己丑,天师观星曰:“西南有王者起。”上命永昌酋长弥芮忽访之。彼有九隆族第五牟苴笃三十六代孙细奴罗者出。本名独罗消,居永昌哀牢山。其母摩利羌往龙泉浣衣,若有所感而娠,生九子。八子皆随其父龙迦独化龙而去,惟独罗消以母所爱而乞归永昌。酋长访知其异,而力求之甚。其仆有波洗者,善为计策,以己子与独罗消一日生者名细奴罗抵独罗消名,交使者领讫。仆遂杀一牝犬,刳其腹而包独罗消,以掩其光。仍令犬子咂乳。使者复搜其家,别无小儿而反。仆即取出独罗消,襁褓窃负而逃于蒙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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