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福建省宁化县夏坊村每年正月十三举行的“七圣祖师巡游”,是闽西客家颇具特色的游傩活动之一。“七圣祖师”的身份,通常被认为是《封神演义》中的“梅山七怪”,但无论民间抑或学界,均无确实的佐证。经由田野调查与文献参资,本文主张夏坊村“七圣庙”系灌口二郎神庙,原本祭祀赵昱与“眉山七圣”,并存续有古老的祆教“七圣刀”幻术技法,是当代中国文化中非常罕见的祆教仪式活化石。
关键词:七圣庙;二郎神;祆教;七圣刀
福建省宁化县安乐乡夏坊村虽地处偏远,却拥有一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宁化古游傩”。所谓“古游傩”,是指每年农历正月十三日,夏坊村七圣庙的“七圣祖师巡游”活动。由七位夏坊村民(居住于村中“溪背”地段的吴、夏、赖三姓为主)以平时供奉在七圣庙神龛中的“七圣祖师”面具覆面,通过特殊的化妆手法,展现钢锯贯顶、屠刀切颅、尖刀破腹、匕首穿腕等血腥形象。七人上身赤裸,手持竹枝制成的“牛须”,在一天的时间里沿着既定的三条路线,在夏坊村各村组巡行,驱除鬼魅,保守村落的平安清净(如图1)。由于周边地方信众颇多,且历代“灵验”事迹口口相传,因此每年的七圣庙会香火鼎盛,是闽北客家地区的一项重要民间赛会活动,并于2008年被列入福建省第三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一、“梅山七圣”:传统信仰还是当代建构?
“七圣祖师”这一民间信仰的来源,根据夏坊村人的口述分作二说,一说是由原先住在夏坊村,后来绝嗣或迁出的翁姓商人(吴姓为其招赘女婿),在外地行商期间意外引入的。
到明朝成化年间,翁姓出了一个“翁老虎”,做生意做到湖南去,转来时经过长江,河里听到有救命之声。船上有好多人,十多个人,问众人,你们听到没有?各人都说没,他感觉奇怪,眼望四方不见人影,却见上流漂下两只木箱来,漂至船边,他把木箱打捞起来,好象有声音从箱中发出,他就带回家里,把箱子打开,见七个面具和几样兵器,一把锯,两张屠刀,两张尖刀,两把匕首,姓翁的人觉得好奇妙,又把这些东西装回箱里,去歇。到晚上得一梦,一个红面大汉领到六个兄弟,上身裸体下身穿裙,屠刀、尖刀、锯都装在身上。天亮后他照样仿照,装得一模一样,到“日家”——“日家”是专门选择日子的人,定下来每年正月十三出巡。(夏坊村夏泽棠口述记录,2016年)
历代传承七圣庙“装菩萨”特权的吴姓族人,通常坚持是本家先人直接获得了神灵的授权,与翁家无关。“(吴姓)祖上遇到涨大水,雨停了以后,他在河滩上嬉,见两只箱笼大水打下来,捡起后挑回来,菩萨先放在宁化县城,待不住,又转移了几处,后来就带到这角。”(夏坊村吴世仁口述记录,2016年)不论最早获得这批面具与法器的人究竟是谁,但后来掌握庙宇管理、庙会巡游与装神技巧的始终是吴氏家族。但即便有此源远流长的法事传承,吴姓人家也无法说清这七位神祇的身份,“因为没有底”。
这七个外来的神祇究竟是谁,并非眉目清晰,渊源有序。较为流行的说法,是所谓的“梅山七圣”信仰,即源自明代神魔小说《封神演义》中的七个精怪:袁洪(白猿)、金大升(水牛)、戴礼(狗)、杨显(羊)、朱子真(大猪)、常昊(长蛇)、吴龙(蜈蚣)。这一说法的公开发表,最早来自福建学者杨彦杰的论文《夏坊的宗族社会与“梅山七圣”崇拜》:“这‘七圣’究竟代表什么神灵,当地人大多说不清楚。较懂事的则说是《封神演义》中的‘梅山七怪’,也叫‘梅山七圣’,他们原来代表猿猴、猪、羊、狗、牛、长蛇、蜈蚣等七种动物精怪,后来才被杨二郎一一收伏。”这一表述后来成为官方采信的说法,在福建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当中,“宁化古游傩”的内容描述即以“梅山七圣”为祭祀神主,但杨彦杰在其文中亦承认:“当地村民认为他们的‘七圣’就是梅山的七种精怪,可能是受《封神演义》的影响,其真实来源如何是很难厘清的”。
杨彦杰在夏坊村调查的时间为2002-2004年,“梅山七圣”的说法出自夏坊村“较懂事”的村民,但杨文并未给出报道人的身份信息。2016年,笔者参加的七圣庙庙会调研团队进行多次访谈。村民夏泽棠回忆说,将七圣祖师与“梅山七圣”相关联的说法初始于1962年,一位名叫叶大福的乡干部是始作俑者。“为什么喊七圣菩萨?当时我在大队当会计,叶大福是乡里干部,来夏坊包队,也是本地人,经常坐一起,他说我们的七圣菩萨就是‘梅山七圣’呀,溪背人只是说七圣菩萨湖南来的,怎么回事不晓得,(梅山七圣)就从大福开始说传到现在……他看了《封神演义》,就把‘梅山七圣’拿转来夏坊传开来。”(夏坊村夏泽棠口述记录,2016年)如果夏泽棠的回忆无误,那么“梅山七圣”与夏坊村七圣祖师之间的联系迄今仅半个世纪之遥,甚至可能源自一位乡干部的《封神演义》读后感。
曾经担任宁化县安乐乡民间宗教信仰管理小组成员的王化民先生,于20世纪90年代后期参与恢复七圣庙会的组织活动。2006年的一次访谈中,他回忆道:“七圣祖师的来源,我开会时问过他们,2000年初时,没一个人晓得,姓吴、姓夏的他们都不晓得,还是我说给他们、我写给他们的。”在其访谈中,王化民除了准确说明“梅山七圣”的名号与精怪种类之外,还提供了许多夏坊村民从未提及的信息:“通天教祖的徒子百孙,分两个教门,一个叫阐教,以元始天尊为主,元始天尊的徒弟姜子牙,帮周文王打天下,姜的师弟叫申公豹。两师兄,申公豹帮纣王,申公豹打不过了,就去搬通天教门下的妖魔鬼怪,搬来这七个妖怪帮忙打。烧掉的另外两个是桃树精和柳树精,全部被姜子牙灭了。周王定天下后,姜子牙封神,封为‘梅山七圣’,梅山在湖南。”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夏坊村民传说最早有九副面具从湖南传入,其中的两副面具因装神游街时吓死儿童而被烧毁,但除王化民之外,从未有人明确指出:烧掉的面具是桃树精和柳树精。考虑到他作为民间宗教管理人员,文化素养较高,在七圣庙会重组期间发挥的重要作用,以及他在杨彦杰访问夏坊村时,曾担任主要的陪同人员,王化民将“梅山七圣”体系引入“七圣庙”,并对杨彦杰的调查和判断产生一定影响,也具有相当的可能性。
鉴于历史文献的记载阙如,夏坊村民的口头传承中亦无“七圣祖师”来源的切实根据,我们所获得的报道人信息,却是将“梅山七圣”的起源指向了1962年或2000年前后这两个并不古老的时间点。无论夏泽棠与王化民的说法哪种更为准确,都表明“梅山七圣”与夏坊村“七圣祖师”之间的关联并非古已有之,而是现当代以来重新建构的一种托寄与附会关系——当然,这也并未排除“梅山七圣”确为“七圣祖师”本源之一,只是在民间传承的过程中断裂失序,遗落了信仰所依据的早期蓝本。其缘由可见下文之讨论。
二、关帝崇拜或二郎神信仰?
考察夏坊村“七圣祖师”的信仰源流,除村民与地方知识人的表述之外,有两种文献资料值得关注,或对理解这一混沌中的民间信仰有所助益。其一,为中国其他地区“七圣庙”之设立规制,考察其祭祀的神主通常为哪些神祇,或可作为本研究的一种参照系统。
(一)以关帝为主神的七圣庙体系
七圣庙在中国民间信仰体系中并非孤本,相反,大江南北,这一民间祠庙星罗棋布。仅以北京为例,根据1928年北京城区和近郊区登记在册的寺庙资料,七圣庙便有数十座之多,“七圣祠(庙),或称七圣庵、七圣神祠,在各郊县村庄非常普遍。……七圣庙多为合村公建的公庙,合村管理,合村供佛信仰所用。”在七圣庙内供奉的神灵种类多样,视乎信众的农事、生育、财禄与其他生活需求,但为首者通常是关羽(关帝、关老爷),如刘荫柏在《中国民间全能大神关帝考》中,即将七圣庙列入关帝庙之序列:“七圣庙(关羽、赵公明、土地爷、天仙圣母、二郎神、财神爷、火神爷合祀,或为关羽、龙王、药王、土地、财神、雷神、青苗神合祀)。”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七圣庙通常是关羽与他人合祀的庙宇,并且在众神之中,关羽占据首脑的位置。
夏坊村七圣庙供奉的“七圣祖师”面具,是20世纪80年代之后,由庙会组织者根据村中耆老的记忆重新制作的法器,因此在形象细节上或与祖传原物有差异。“‘一圣’为红脸、怒目、咧嘴、獠牙,以绿巾扎角、披头,下身着宽松束脚的黄裙,一把红色的锯子斜锯在后脑勺上。‘二圣’、‘三圣’黑脸、怒目、咧嘴、獠牙,头扎红巾,下着黄裙,头上插着一把砍肉刀。‘四圣’、‘五圣’黑脸、怒目、吐舌,头扎红巾,下着蓝裙,腹部刺一把利刃,直穿后背。‘六圣’、‘七圣’也是黑脸、怒目,龇牙咧嘴,头扎红巾,下着蓝裙,左手腕上穿过一把匕首。”七位祖师虽然面目狰狞,但均为人面,并无《封神演义》中“梅山七圣”的动物精怪特征,很难根据面具符号分辨出所谓的“猿猴、猪、羊、狗、牛、长蛇、蜈蚣”。值得注意的是,其他六位次要神灵的形象大体雷同,均为黑脸面具,唯有为首的“大菩萨”红脸、怒目,头扎绿巾,与民间图谱中的关公形貌较为近似。
从庙会活动的时间安排来看,“七圣祖师巡游”设在农历正月十三日,据夏坊村民所言,为“日家”择吉所定,但是在关公信仰较为浓厚的地区,每年的正月十三日是“关圣帝君飞升日”,信众会举行各类形式的祭祀关羽活动。如与宁化县同属闽西客家地区的龙岩市漳平县溪南镇,即在当天举行盛大的“关帝巡游”仪式,在形式上和夏坊村的“七圣祖师”巡游亦有相似之处。漳平县永福陈村于正月十三举行的“关帝巡游”活动中,还有被关帝附身者“坐刀轿”的仪式,乘轿者坐在刀锋之上周游村境,毫发无伤,同样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
除形象与日期类同之外,在中国民间社会,关羽一方面被奉为财神与商业保护神,在外行商吴姓先人将关帝崇拜引入夏坊村有其合理之处;另一方面,因关羽善用大刀,亦被屠宰业奉为行业神,随同“七圣”面具一同进入夏坊村七圣庙的一箱“法器”,即是几把屠宰刀具。按照化妆师吴世和所言,“长的、(刺入)腹上的叫青刀,(穿入)手上的叫皮刀——刨皮的皮刀,两把大的叫屠刀,等于杀猪的一套家伙。”(2016年口述)在七圣祖师巡游的前夜,村民须赴村外“菩萨子坑”取净水磨刀,为面具开光,而“磨刀”作为仪式内容,在关公信仰中也较为常见。从仪式所围绕的“刀”崇拜分析,红脸“大菩萨”是关羽的化身,也并非无稽之谈。至于夏坊村七圣庙大门外的楹联所书:“七圣祖师金兰联异姓,千秋万载义气壮乾坤”,其“异姓金兰、义气长存”的文化内涵,在传统社会中,也更多地指向“桃园三结义”的刘备、关羽和张飞,而非《封神演义》中助纣为虐的反面人物“梅山七怪”。至此,我们或可推论:“七圣祖师”的源流之一,应有中国汉族地区(也包括福建客家地区)关公信仰的成分,但它还不是这一民间信仰的核心所在,其神灵的本体或许另有出处。
(二)“眉山七圣”与治水二郎神
夏坊“七圣祖师”的“梅山七圣”论,如按前文调查所获信息,约成型于20世纪60年代或21世纪初期,系地方知识精英将《封神演义》与七圣身份的附会之举。但这并不意味着“梅山七圣”可以轻易地被驱逐出七圣庙的神位,因为与这一神灵体系密切相关的著名神祇:二郎神,依然是沟通地方民间信仰与治水,乃至外来宗教的一道桥梁。
彦杰在讨论夏坊村的“梅山七圣”时,曾指出“南宋时,就已出现‘七圣’的称呼,而且与灌口二郎神斩蛟的故事相联系。”福建霞浦县、福鼎县于南宋时均建有七圣庙,主祀赵昱。赵昱原祀于四川灌口,为灌口二郎神信仰所依附的化身之一,以曾任隋末嘉州守,入水持刃斩蛟而被后人奉为神灵,据《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载“昱右手持刃,左手持蛟首,奋波而出,时有佐昱入水者七人,即七圣是也。……民感其德,立庙于灌江口奉祀焉,俗曰:灌口二郎”。考赵昱斩蛟地嘉州为隋末眉山郡,故所谓“七圣”之原始出处,自应是四川“眉山”而非湖南的“梅山”。
“眉山七圣”在元明杂剧有关二郎神赵昱的故事里多次出现,如《灌口二郎斩健蛟》(又名《眉山七圣除妖怪》、《二郎神醉射锁魔镜》)中,赵昱开场自白:“吾神自斩了健蛟,收了眉山七圣,骑白马白日飞升。灌江人民,就与吾神立庙。奉天符牒玉帝敕,加吾神为灌江口二郎之位清源妙道真君。”此后“眉山七圣”在民间话本中逐渐演变为“梅山七圣”,更因《封神演义》的小说家言,被附会为“猿猴、猪、羊、狗、牛、长蛇、蜈蚣”七种精怪,但究其根本,“眉山七圣”应是与赵昱共同治水,并享受配祀的七位蜀地神灵。
福建省霞浦县(明代福宁州府城)有土主七圣庙“在治北朝天境,供奉主神赵昱”。《福宁府志》载“(宋)开庆元年邑令李奉神至邑,邑人为立祠”,赵昱在此地曾有显圣救饥的传说:“元至正十四年大饥,神化为商人,附楚客米舟,至松山以扇授舟人曰,米舟至其值千百,复见梦于州人曰,明旦当往松山,舟米至矣。州人从之果如言。众视舟人扇乃庙中物”。有司以闻,加封为“灵惠威正博济真君”。此后赵昱又曾多次显圣,驱除倭寇,守土安民。“今州人皆敬事之。”值得注意的是,赵昱作为灌口二郎神,最后一次获得朝廷加封的地点却是在闽东福宁州,可见其在福建之影响深远。福鼎县七圣庙位于南关外宁泰境,《福宁府志》将此庙的七圣源流进一步澄清:“神姓赵名昱,七圣其号,盖同七人入水斩龙除害者。宋开庆元年长溪县李公自蜀奉神至闵,邑人遂立庙祀之。”考宋代长溪县治所在今霞浦县境内,故这两座七圣庙均应为李姓县令从四川迎请至福建,来源相同。庙号所谓“七圣”,当是与灌口二郎神赵昱相伴而来的“眉山七圣”,其主要的神职功能,应是以镇压水患为主,“他若雨旸愆期,灾疫流行,随祷辄应。”
福建宁化县夏坊村的七圣庙,是否也曾是祭祀赵昱与“眉山七圣”的治水神祠?笔者颇以为然。在吴姓村民的口述史中,装有神灵面具与法器的箱笼被送到夏坊村之后,“又说待不住,就拿盘篮(大笸箕)装着菩萨面具,早夜点香烛,又说待不住,主人就说:‘你是水里来,就从水里回去,跟水走吧。’就放到现在庙门口的溪坑里,箱笼漂到合水口时,不去,在水里转圈圈,只好又捡起来,叫众人来商量建庙。”(夏坊村吴世仁口述,2016年)七圣庙修建于夏坊村溪流交汇处,据说是“(菩萨)自己发童要在那边做庙。”(夏坊村夏光美口述,2016年)可见七圣祖师与水的渊源并非随意,而是有其内在的关联性。
如果夏坊“七圣庙”实为灌口二郎神庙,则夏坊村七圣庙会的一些“异象”或可加以解释。例如,夏坊村民对于庙会期间的做戏极度重视,远远超出一般赛会对于酬神演戏的惯常心态。王化民说:“每年(庙会)一定要做戏,不请戏做不得……无论如何要请。”(安乐乡王化民口述,2016年)如果负责庙会活动的吴姓村民未能按时邀请戏班演戏,甚至会遭到夏坊夏姓村民的捆绑批斗。夏坊村民还流传有两则显圣故事,都与演戏有关。其一是某年村民没有请到戏班,是七圣祖师自己到邻村谢坊,预付定金,邀请一个戏班在正月十三到夏坊演戏,戏班来的时候,夏坊人自己都不知道,后皆称七圣菩萨会“写戏”。其二是某人为还愿,在庙会期间的戏院门外放电影,可是电影怎么也放不出来。主人只好进入七圣庙祷告,说若不能放电影,愿就没得还,求神灵通融。经此一说,电影就能够正常放映了(夏坊村夏泽文口述,2016年)。这种对于做戏通灵的高度强调,或许也正是因为七圣庙的神主是灌口二郎神、“清源妙道真君”赵昱——中国民间最重要的戏神。明代戏剧家汤显祖著《宜黄县戏神清源师庙记》:“予问清源,西川灌口神也,为人美好,以游戏而得道,流次教于人间,迄无祀者。子弟开呵时一醪之,唱啰哩嗹而已。”而在夏坊村七圣庙,他不仅要享受戏曲表演的欢愉,也扮演着重的“写戏者”角色。甚至吴姓庙会主持者在七圣祖师巡游前夜,须聚于庙内食“磨刀饭”,“食得酒醉冲天。我两三个伯伯公爹食酒,一天食到晚不会醉的,大酒海,一提十二壶的,所以现在行出去,一村人知道姓吴的会食酒得紧,一村名声就走出来了。”(夏坊村吴世和口述,2016年)或与“子弟开呵时一醪之”的戏神祭祀有仪式之渊源。
有关二郎神成为戏神之历程,非本文探讨之重点,但值得注意的是,国内多位学者撰文论证二郎神之祆教来源。如黎国韬著文《二郎神之袄教来源—兼论二郎神何以成为戏神》,详论古蜀灌口神实为祆神:“十国前后蜀人信奉火袄,其形象又与元明清以来小说、戏曲中之二郎神相似,表明袄神形象对二郎神形象之形成有很大影响。”侯会著文《二郎神源自祆教雨神考》,进一步指出二郎神的祆教原型为“得悉神”,又译作“蒂什塔尔”(Testar),是一位道地的祆神:“川蜀“二郎—川主”崇拜所体现的水神(雨神)、火神、雷神、马神、战神、酒神、戏神等因素,都可以从祆教蒂什塔尔信仰中找到根据。这种文化联系,还可从双方在神偶形象、祭祀形式及神话情节的雷同中得到印证。”如果二郎神的祆教血统得以承认,那么夏坊七圣祖师巡游当中一个最主要的谜题或将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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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贾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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