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现代和后现代社会,景观设计师或工程师在将地方文化再造与展示的同时,也将其“景观化"与 “ 符号化"。在此过程中,景观被赋予了更为丰富的多样性与意义。山西万荣笑话的“原生态"形式具有污名化的色彩,在改革开放后“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场域中,为服务于地方社会经济的增长和形象的重塑,这一黄土地上的口头传统被逐步去污化,被“发明”与“再造"为地方文化的象征符号,在进行“传统的再造”的文化再生产中也实现了权力再生产。
关键词:万荣笑话;污名化;文化景观;符号资本
作者简介:谢红萍(1980一),女,山西侯马人,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2015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民间叙事。
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哲学社会科学重大攻关项目“中国民俗学学科建设与理论创新研究”(项目编号:16zDA16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1935年,伟大的社会学家诺贝特斯•埃利亚斯(Nobert Elias)在关于胡格诺教徒的研究中,将犹太人逃离德国与胡格教徒驱离法国相比时发现了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污名化(stigmatization)过程。污名化也就是一个群体将人性的低劣强加在另一个群体之上并加以维持的过程。这种单向的权力关系随着两个群体互动关系的不断发展而最终深化,刻板印象也就形成了。污名的存在并非污名者的问题,而是社会规则和公共秩序的缺陷所致。而随着社会管理制度的变化,这种污名化基础上所建构的刻板印象、成见与歧视也会发生变化,乃至于原初被污名群体这样的族群文化符号还被构建为地方社会振兴的重要工具,最终成为民族一国家现代性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山西万荣笑话的“原生态”形式植根于地方民众的日常生活,在改革开放后“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场域中,为服务于地方社会经济的增长和形象的重塑,这一黄土地上的民间口头艺术被“发明"为地方文化的象征符号,在进行“传统的再造"的文化再生产中,也实现了权力再生产。
一 万荣笑话的生成语境:从自然生境到文化认知
万荣县古称汾阴,位于山西省西南、运城地区西北部的峨眉岭上,黄河与汾河在县西的庙前村口交汇。东靠稷王山脉与闻喜县、运城市毗连,西隔黄河与陕西省韩城市相望,南依孤峰山同运城市、临猗县接壤,北眺吕梁市与河津市、稷山县为邻。如今的万荣县是由万泉、荣河二县在1954年合并而成的。
光绪七年(1881)的《荣河县志》记载,“汾阴之民,性善诙谐,滑稽多智"。这样的民性,与其源远流长的历史文化一脉相承,战国时期著名的鬼谷子、苏秦、张仪与这块土地关系密切。据乾隆二十三年(1758)的《万泉县志》和光绪七年(1881)的《荣河县志》记载,鬼谷子当年传道授业的地点就位于现在万荣与临猗交界的大嶷山上,古称云梦山。而张仪的故里就在嶷山脚下万荣县的张仪村,至今当地还保存着张仪早年活动的遗址和传说,并且由张仪村还派生出周围东张、西张、南张、北张等村落。现在张仪村还存有张仪墓冢群、饮马池、点将台等遗址。从张仪村往西三十余里,就是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汾阴后土祠。传说张仪受鬼谷子指点后,从峨嵋岭的老家出发,走后土祠内秋风楼下的古道,经汾阴渡,过黄河,西人秦国,直奔长安。后来这条道就被称之为“张仪古道",也是当时晋国(魏国)人秦国的主要通道。张仪到秦国擢升宰相后,想到云蒙山报答师恩,但因该山在魏国境内,秦魏失和,故未能实现夙愿。《史记•张仪列传》中太史公曰:“三晋多权变之士,夫言纵横强秦者,大抵皆三晋亡人也。"万荣这一区域孕育了这些纵横家、舌辩之士,反过来在文化传承上也必定会受到这些人的影响。
万荣笑话在山西晋南地区叫做“万荣憎",“憎"又被写作“挣" “诤" “争"等,争论不一,为此当地用万荣二字的合写字“"来代替,在方言中读 zèng。对于zèng的考证,当地学者王雪樵认为, “憎"用来表现农民对地主阶级的愤恨、讽刺和控诉,是农民与地主阶级斗争的最好体现;“争"则是争辩、好讼、讲偏理,包含着傻干、蛮干、咬死理的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用一句话很难概括;“挣”是漂亮美好之义,笑话冠以此名,本身便具有正话反说的俏皮、幽默、诙谐之趣,犹如将花脸称作“净",“可爱"骂作“可憎",义皆相反而成。据《万泉县志》记载:“人民质朴、俗尚节俭、男务耕耘、女勤纺织、不作商贾、好祀鬼神。明邑令符嘉训县志序,北望平阳(临汾)、西望蒲坂(永济),知斯为唐虞古都。其地民勤俗俭,井深路僻。《禹贡》谓: '土深水厚,地瘠民贫,邑称最焉' 。"《荣河县志》也记载:“水深土厚,风俗节俭"。如果从风俗习惯上来说,两地大同小异,但是就其民性而言,则“城东的万泉人比较守旧,乡情观念浓厚,常常留恋男耕女织 。。。。而城西的荣河人思想比较活跃,敢闯敢干,争强好胜,人称'憎气',实为'争气'。现今形成一种争上游,创一流的'万荣精神'。"也就是说,城西的荣河地区更加符合万荣笑话产生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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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孟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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