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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性(二):这与口述史研究的本质性和该研究的重大转向有着密切关系。口述史料是访谈者和受访 者共同建构的,因而这两者都应当受到影响。除此之外,口述史料还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例如受访者失去对过去的记忆、由于怀旧主义和个人感情色彩故意扭曲记忆、口述者的回忆受到现实生活经历的影响等等。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口述史学的研究方向渐渐地从追求历史的真实面貌转到分析历史背后的意义。口述史学是脱离追求历史真相的历史学科,从而开始分析历史背后的意义、社会意义以及个人叙述(narrative)。因此,追求“客观性历史(或事实)”已经不是主要目的,重要的是关注“主观性历史(或事实)”并分析在特定语境下产生出来的话语。本来,口述史料主要是由个人叙述构成的,个人叙述在某种程度上依靠“客观事实”,并通过个人的选择性记忆来构成“主观性事实”。那么,我们应该探讨的并不一定是“客观事实”本身,而是围绕某个历史及历史事件,人们叙述什么内容、为何谈到这个内容等问题。
如上所述,在口述史的研究方法上,确实是有亟待解决的问题。理论方法本来是在实践中产生的。学者只在访谈中才能意识到这些问题,因此如上问题只有通过学者不断地与访谈者进行讨论,才能得到解决方案。①
二、口述史方法与记忆论应用于现代民俗学
采访受访者后,我们要做出一部访谈记录。这个访谈记录的大部分属于受访者的口头叙述,也可以说 是他(或她)对过去某件事的记忆。这几年,民俗学研究也逐渐关注记忆及记忆论。日本学者岩本通弥在《作为方法的记忆——民俗学研究中的“记忆”概念的有效性》中提出:“民俗学就是不借助记录,而是以‘记忆’为对象,通过‘访谈记录’的技法,通过人们的‘叙述’‘对话’来研究人们的生活和意识的学问。按照这个定义,对民俗来说,记忆成了最本质性的存在。”[8](P110)尽管他过于重视人的记忆或口述,然而他提到的通过访谈、叙述以及对话分析人们的生活世界的方法,恰好与如上所说的口述史方法相同。再者,他的研究目的是“民俗学希望通过和采访对象的交流,从他们的叙述中把握埋藏在他们的生活世界中的生活智慧、技能、思维方式、价值观”[8](P111)。就是说,通过访谈记录、叙述以及对话等口述史方法,关注人们的记忆,从而阐明在普通人的生活世界背后的生活观念或心意世界。本来,他对民俗学的基本观点是“(民俗学)通过‘民俗’进行研究的学问”、“民俗学本来把自身规定为研究当下之学”[9](P42),按照他的看法,民俗学通过民俗进行研究人们的生活世界,主要依靠他们的记忆,了解他们的生活世界背后的意识世界。这个观点在面向民俗学学科转型时很有借鉴意义,同时也有可能打破“只见俗不见人”的学术困境。
再者,王晓葵也将记忆论导入现代民俗学的研究领域,从而用自己的研究进一步展开现代民俗学与记忆论的逻辑关系。首先,他指出:“记忆论在民俗学研究中的一个尝试是用口述史的方法,分析民俗现象在 现代社会多元化结构中潜在的多种变体。……通过对口述史材料的分析,我们可以了解具体的民俗传承人的生活经历和传承行为的关系,更敏锐地把握现代社会的民俗变迁。”[10](P276-277)可见,口述史方法是在将记忆论导入民俗学时的具体操作方法,并且通过口述史方法,能了解传承人的生活经历与传承行为。他通过这种方法和研究视角,推进自己对战争记忆等的研究。具体地说,“民俗学注重从口述的过程中探讨参加战争的人们的体验和心态。这种体验是如何被叙述出来,成为一种记忆化的表象,从而影响人们对战争的态度的”[10](P279)。就是说,从普通人的记忆入手,剖析在“界限状况”(战争、灾害等)的体验与心态。这是他所说的民俗学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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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作者提供 【本文责编:王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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