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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民俗摄影队伍的庞大,只是量的变化的一个方面。至于如何使这支队伍在摄影技术和理论上得到提高,是问题的另一面。这涉及到民俗摄影者的理论修养。当其将民俗摄影作为专业志向时,尤其如此。相机只是拍摄影像的工具,关键是掌握相机的人要有多方面的修养。应该看到,目前从事民俗摄影的人士,普遍缺乏社会学科的各种知识和理论。特别是社会学、文化人类学、民族学和民俗学方面的知识,当然还有美学知识。没有这些知识做依托,绝不会成为优秀的民俗摄影者。现在玩相机、玩摄影机的人不少,但很少有好的作品问世,就是这个原因。我曾经参加过数次“山花奖”民俗影像作品的评审。每次送审的作品上千件,但真正称得上是民俗影像作品的没有几部。99%的作品粗制滥造,而且大都是地方新闻片。从中可以看到从事民俗摄影的人,根本缺乏民俗学方面的知识。他们选择的拍摄题材是不错的,但因为缺乏民俗学方面的知识和理论,不知道该拍什么,如何拍摄。于是往往采取一般新闻摄影驾轻就熟的方式,请一位电视主持人,用苍白的解说词贯穿始终,不忍目睹。民俗摄影展遇到同样的问题。许多摄影者将民俗摄影简单地理解为艺术摄影,追求光影效果,看不到拍摄的画面反映的是什么内容,更看不到民俗活动的全过程。而且他们的作品往往是单幅画面呈现,再加上起个不伦不类的名字,就认为是民俗摄影。这种现象并不鲜见。由此可见,许多摄影者虽然身历民俗活动场所,但因为缺乏民俗文化的知识和理论,只能走马观花,抢拍一些镜头,这谈不上是民俗摄影。
民俗摄影者应该具有人类学、社会学、宗教学、民俗学一类的知识、理论和方法。这并不是要求摄影者成为这方面的专家,而是要求具有民俗学者的素质。就其方法论而言,民俗学提倡的“田野作业”方法是民俗摄影者必须具备的基本功。比如,根据拍摄对象制定详细的拍摄提纲;拍摄之前要深入民间,做拍摄前的摸底考察等。民俗文化是一种仪式文化,这就要求拍摄者对民俗仪式的全过程做考察,然后确定拍摄的场景和重点。民俗学的田野作业最忌讳的是摄影者在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进入现场进行拍摄,而是要求在进入拍摄现场之前,做好民俗文化的考察,用参与和访谈的方式,掌握拍摄的每一个环节和重点。“田野作业”还要求拍摄者为了忠实地记录民俗场景,要不断的深入现场,纠正拍摄的不足,补充失落的镜头。很多摄影者不懂得拍摄的反复性,往往深入一次现场,抢拍到一些镜头就知足而返,一去不回头。而“田野作业”恰恰提倡的是民俗摄影者要做到“一步三回头”。即拍摄前走访考察,亲临现场进行拍摄,拍摄后整理图片,必要时再临现场核实画面和文字说明。没有这个过程,很难有好的作品产生。
这里我想向大家推荐两部民俗摄影作品。它的作者是福建民俗摄影家徐学仕。其中一本是《到妈祖故里过年》。这部著作形象生动地反映了福建莆田的年节习俗。福建莆田是妈祖故里。“妈祖信俗”已经成为世界人类和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由于作者本人就是莆田人,不仅对妈祖文化怀有深厚的感情,而且在拍摄之前做了深入细致地田野考察。他对妈祖故里的年俗了如指掌,所以能做到全方位的、生动细致的表现。光线的运用,构图的巧妙和场面的宏大,使人感到震撼。另一本是《寻找莆仙红砖厝》,是反映莆仙民居生活的民俗摄影作品,也是古村落保护的典范摄影作品。该著作不仅以优美的图片取胜,阅读文字能使你更多地了解一座座红砖厝背后的故事,历史沧桑与冷暖人生尽显其中。总之,这两本摄影集非常精美,色彩、构图、生活事象表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从每一民俗事象的说明文字中,透视出摄影者的技巧与理论功力。作者是一位记者、美术家、摄影家,由于对家乡的民俗文化有着深厚的感情,田野作业又深入扎实,镜头之外做了大量的文字采访工作,所以能准确把握住民俗的地域特色和人文情怀,用镜头展现丰富多彩的民俗风情,才显得那样的得心应手。由此可见,民俗摄影者不仅要熟练地掌握摄影工具,更重要的是要有民俗学和其他社会学科的知识、理论和方法方面的修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是重要的,其中的“器”应该包括跨学科修养这一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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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民俗学博客 【本文责编:CFN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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