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清顾复初曾说,李商隐的诗本“幽约隐僻,所以不能确诂。后人极意窥测,往往有求近而反远者,故当以大略观之”。同样,温庭筠的《菩萨蛮》,也“当随意领取,则处处皆活,字字皆虚;一为逐迹寻根,便堕入云雾”[24]。盖虚即虚解,反而活络;一旦落“实”,便可能堕入云雾,求近而反远。缪钺师也曾说,作诗用辞,有时与古人巧合,而作者并无用古之意。后世注诗者若“根据‘无一字无来历’之标准,一定要为每一句诗都寻找出处者,有时未免刻舟求剑,未必得古作者之用心”[25]。
简言之,“大率”的表述,不妨以“大率”解之。而《宋书》所说的旧俗可以超越定制,更是一个重要的启发。它提示了田野经验的重要,有时若不了解当地的情况,就可能看不懂地方文献。[26]过去的研究,确实更多从全国视角观察和思考问题。其实梁启超早就提出,中国从很早开始,“已渐为地方的发展”,故欲“了解整个的中国”,必须“一地一地分开来研究”,尽可能“把乡土的历史、风俗、事故、人情考察明白”[27]。
不仅是地方文献,别的文献恐怕也在不同程度上蕴含着俗与制的关联(甚或紧张)。对于任何文献,都不妨实行开放的解读:首先是地方文献的在地解读,却也不排除地方文献的全国的、甚或世界的解读;同时还要有全国性文献的在地解读,以理解旧俗与定制的关联互动。在此基础上,不仅从大局看一个个地方,而更从一个个地方去看大局;则昔人以“大率”表出的乡闾设置(包括其以“大率”表述的方式),同样可以揭示出更长远的整体政治结构和政治文化的宏观问题。
(文章来源:《民俗研究》2015年第4期,第6—9页;本文注释从略,详见原文。)
继续浏览:1 | 2 | 3 |
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本文责编:思玮】
|
|